(1)
今天身体不适,背着电脑在床上加了一天班。
下午心情一时高兴,起床跑到水果店跑了6只又红又大的苹果,加一个用精美的圣诞包装盒装着的大蛇果,准备送给一个人。跑到对方家里,却发现没人。打电话,没人接。给对方发短信,对方给我回了。而这个回复也彻底让我们告别了。
于是,我把苹果又带回来了。因为我不愿意它孤零零在那个过道门口躺一夜,我也不愿意将我发心如此美好的礼物,送给一个美好已经不在的人。
回到家,妈妈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今天怎么过的,我说在床上呆了一天。我跟她说,我感情受挫了。妈妈说,顺其自然吧,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还说前段时间给我算命了,我得过完今年的生日,运气才会好转,说现在这个时期就熬过去。
听到妈妈这么说,我竟觉得很安慰。原来事情也可以这么简单:熬过去,顺其自然,不强求。如此简单,又确实很有道理。
(2)
但是放下电话,冷静下来,我知道,任何一件发生在我的身上的事情,不管事实是什么,我都必须为此承担责任。因为“这件事没有发生在别人身上,而是发生在你身上”,它肯定是与你相关的。
回想我和对方相处的几周,从最开始感觉美好,到后面互戳伤口相互嫌弃,到最后所有美好都被消磨殆尽,时间如此短。到底是从哪个节点,一切开始逆向发展的呢?大概是从失去感恩和尊重之心的那一刻开始的。
因为不再感恩,所以把一切看得如此理想当然。对方应该做什么,不做什么。对方没做到什么,所以要抱怨什么。那些所有话语,行为和眼神的负面累积,让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演变成公开的怨怼。告别是一种必然。
闺蜜说,不希望我再通过失去来学习感情的功课,因为失去是真实的痛。也不希望我在自怜中继续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感情的失败,是自己造成的,要承担起百分之百的责任,这样才有机会真的长大。
其实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当然知道自己要承担很大的责任。人性有善有恶,为什么会从善发展到恶,必然是在互动中,你激发了对方的恶。
我想起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语,当时所掺杂的情绪。而那种情绪如此古老而熟悉,不外乎于: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而不是那个样子。你为什么不按我想要的方式来对待我,你为什么不懂我的心声,你为什么不能及时安抚我的情绪,你为什么不在我想联系你的时候联系我,你为什么不说我想要听的那些话语,你为什么不……每一个“你为什么不”后面,都是巨大的情感索取。可是,我偏偏认为,这种索取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理所当然,因为你是男生,我是女生啊。因为我们在相处着啊。
(3)
时间退回到2009年,那一年,我认识了一个男生,他符合我当时所有的择偶标准。他的每一句话语,对我都是莫大的鼓励,当然我也因为这种鼓励,从小县城走出来,一步步返校深造,再到离开家乡来到上海。这一系列人生际遇,他都功不可没。
但是,他却带我了我巨大的感情困扰。因为对他的崇拜,以及忙着实现他鼓励我的那些目标。我没有学会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也没有习得正确的感情模式。
我甚至不敢表达爱,表达情绪。因为他在我心中如此完美,所有的负面情绪我都可以默默独自一个人消化。也因为我们阴错阳差总是没能在同一个城市,从没有在烟火琐碎中共处过。我们之间只有美好,只有待完成的理想,没有油盐酱醋茶,没有生活的压力。我们就像相处在真空中,小心翼翼维护着那个乐园。
后来随着彼此人生际遇的改变,也因为累积了太多负面情绪被迫自我觉醒,那一个小小的乐园终于被打破,那个披着薄纱的美好终于被剪碎,累累的伤口在闪耀。
(4)
几年过去,后面我也有过别的恋情。每次跟闺蜜聊起这段故事,我对这段经历都是持感恩的态度,我说当时我已经做到了最好,那个人是给我感情功课的,是帮助我成长的。但是当我继续成长,到了当下的心智状态,我不再这样认为,我只是觉得自己当时挺傻的。我的傻在于,我太亏待自己。
我真的太亏待自己。我总是忙着做更好的自己,做他鼓励我做的那个自己,实现他鼓励我实现的目标。而我没有对他提出过任何的请求,我对所有产生的情绪,都一个人默默消化了。我觉得情绪是不重要的,生活琐碎也是不重要的,取得成果才重要。
但情绪是不会被遗忘的,那些被忽略掉的东西,到了一个时机,一定会爆发出来。可想而知,后面的恋情,我像一个复仇女神一样尽情地折腾和索取,似乎要把那些以前没被表达的话语,充分表达出来,没被照顾到的情绪,充分被安抚。
后面的恋情失败后,我花了整整两年时间去反思和清理自己。到了这个阶段,我以为自己有能力去驾驭和经营一段关系了,但事实证明,仍然很失败。
(5)
除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关系里,我最多的情绪是亏待以外。其他的关系里,我最多的情绪是遗憾。我很遗憾,明明是两个好人,却要相互捅刀子,相互伤害;我很遗憾,明明内心赤诚相对,也保有情谊,却用相反的方式表达出来,没能给予对方真实的善意。
其实当你真正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那些怨怼,就像一个泡沫,很可笑很飘渺,却真实地腐蚀和破坏了关系。你只是觉得美好太不够,善意太不够,感恩太不够。而这些,是你本来就拥有的,你却没能给到对方。这真的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可这种性格模式的硬伤,要多久才能瓦解。这种命运要维持多久?我不知道。
在这个平安夜,我希望如母亲所说:不强求,不心急,顺其自然,等待时机,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注定得不到。
也祝福所有人平安,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