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内外
阿关
第一卷
第003章
早上天还没大亮，东方刚泛起了鱼肚白，邻居家的鸡就在打鸣了。刘平轻手轻脚地起来，准备到北地把玉米田里的草除一除，这大夏天，干活就得趁着早晚凉快。他记得昨晚父亲说的话，玉米地的草还没有除完。看老幺还在熟睡，眉头紧皱，约莫脚还疼的样子，刘升把脚步放的更轻了。
昨晚跟过来的小黑躺在床脚的地上，看了看刘平，又闭上了眼睛。
去茅房撒了泡尿，刘平正准备出门，小黑站了起来，摇着尾巴朝门口跑去。刘平抬头看见父亲站在园子里，披着衣服，右手拎着箩筐正准备摘辣椒。
“爸。”
“你弟弟的脚怎么样？”
“还好吧，可能还有点疼，还睡着呢。”
“让他再睡会吧，我摘几个辣椒，早上烤着和蒜泥吃。你起来了，就去玉米地看看，你妹妹说还有半截子地没弄好，顺手把玉米节最下面的干叶子掰掉，正好带回来喂牛。”
“嗯，我这就去。”
屋里的刘林听到了父亲和大哥的对话。刚才翻了个身，右脚的伤口碰到了床边的桌角上，一下疼醒了。父亲说让他再睡会的话让他窃喜不已，有了这句话，就不怕母亲责备睡懒觉了。父亲说什么，母亲有时候还是给点面子的。
刘平背着撮箕子出门了，父亲摘了一把辣椒、几个茄子，回家去了。刘林正想睡个回笼觉，门就被推开了。
“臭小子，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听到是老三的声音，刘林吓得一个哆嗦，转头朝门口望去。右脚又一次碰到了桌角，疼的抱着脚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三哥，想起昨天告密的事，不禁心下叫苦。
“臭小子，昨天你干的好事，害得我被咱娘给修理了一顿，你说怎么办吧？”
“哥，哥，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一不留神，说秃噜嘴了。”
“信你有鬼，大哥都说了，就是你个臭小子说我藏磨坊的。”
“啊，不是吧。大哥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好吧，好吧，我认错。你说怎么着，我都认了，可别打我。”
“要不打你也成，你等会给咱娘说，你还不能走路，脚疼。让我在家照顾你，我也就不去玉米地干活了。”
“这成吗？”
“怎么不成，你装病，不会啊？要不我给你的伤口上再敲敲？”
“啊，别别别。我装，我装。哦，不，是真疼的不行，走不了路。你背我回去吃饭，我给咱娘说，让你在家照顾我。”
就这样，刘林和刘龙达成了和解。刘龙把老幺从园子里背回了家。
吃早饭的时候，刘林装着很疼的样子，提出要三哥在家里照顾他。父亲没有反对，母亲很是奇怪地道：“老三又出什么鬼点子了？今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起的那么早还勤快地把老幺背回来，老三你有什么企图？”
“娘，我能有什么企图，我这是照顾弟弟。看他脚伤的那么深，我心疼他。”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一撅屁股，就知道你拉几个羊屎蛋子。”
刘梅想笑又不敢笑，一口馒头噎在喉咙里，憋的脸通红，赶紧喝了口稀饭。稀饭刚盛到碗里，还很烫，又吐出来，弄了一地。
老三看在眼里，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听到老三的笑声，刘梅很挖了他一眼，恨不得拿起筷子敲他的脑袋。
“好了，好了。别闹了，吃饭。老三留家里吧。先说好，在家里也不能闲着，刷锅刷碗都是你的活，还有喂兔子。”
“娘，还是我刷吧？”刘梅接口道。
“不行，老幺有什么好照顾的，他是想躲懒，就要他刷，刷不干净我再找他算账。老幺在家里做暑假作业，马上开学了，把你的作业完成了。”
一家人在母亲的分配下，都有了一天的活计。
可当父母和大哥、姐姐都上工了，家里只剩下刘林和老三的时候，就不是母亲说的那样了。碗是刘林刷的，兔子是刘林喂的，刘龙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包瓜子在葡萄架下坐着嗑，边嗑瓜子还边指挥着刘林干活，看着刘林一瘸一拐的样子，嘿嘿直笑。
活都干完后，刘林刚想去做作业，刘龙又出鬼点子要去捉鱼。这个兄弟俩倒是一拍即合，两个人都喜欢捉鱼。把门一锁，钥匙藏在门框上。刘龙扛着推网，刘林拎着水桶，又一瘸一拐地朝村东头的乡西河去了。
走到明华家门口的时候，明英正在过底趴在案板上做作业，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抬头看见了刘林兄弟俩，随口喊道：“小林哥，你不是脚碰伤了吗？怎么还要去捉鱼啊，小心伤口发炎了。”
“啊，不碍事。我不下水，去看三哥推鱼。你哥呢？”
“跟阿大去上地了。你作业做完了吗？我这里正有不会的呢？你快来教教我吧！”
“回头吧，我们一会就回来。”
“哦，下午我去你家找你吧。”
“好，可别告诉我妈说我也去捉鱼了啊。”
“你对我好，我就替你保密，嘻嘻。”
刘龙在旁边接口道：“怎样对你好，长大了，让他娶你做媳妇吧，哈哈哈哈。”
“臭刘龙，不跟你说。”明英羞得脸通红，拿起手中的书本作势要砸过来。
“别理他，他逗你玩呢。下午你来我家，把作业带着，我告诉你怎么做。”
“嗯，你小心点。脚别沾水了。”
刘林无语地摆摆手，跟在刘龙的屁股后面一瘸一拐地走路，引得明英捂着嘴直笑。
明英和刘林同桌，都在村里的小学里上五年级。明英对这个成绩总是比她好的同桌佩服的不行，四年级之前一直像跟屁虫似得跟着，到了五年级，知道害羞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直粘着，但还是有事没事总朝刘林家跑。刘林出生的时候，刘林妈本就想要个女儿的，不想，又是个小子。也乐得长相很喜人的明英长在家里似得，像半个女儿。
到了河边，刘林脚上有伤，不能下水。即使脚不伤，他也捞不到推网。这个快乐的事情都是刘龙的专属，刘林跟着就是捡鱼的。
乡西河里长满了芦苇，只有石桥边仅有的几个地方好用推网。前几天刚下过雷阵雨，河里水涨了不少。刘龙光着膀子，只穿着条内裤，在水里一趟趟地推着网走，时不时地感到鱼儿在网里乱窜，兴奋地直叫。刘林在岸上的草丛里把老三扔上来的鱼捡着放进水桶里，也跟着兴奋。
突然，刘龙扔上来一个半斤重的鲫鱼在草丛中乱蹦。刘林上前去抓，右脚没使上力，一个趔趄，滑进了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