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舒桥一直偷偷的瞄着叶韵,他以为叶韵根本不知道,其实叶韵也在悄悄地瞄着他,只不过,是舒桥没发现罢了。
叶韵掀开帘子,望向外面繁华的街市,不禁感慨万分:在峥国,哪有这么热闹的街市,就算是有,以她前世那专心医术的性子,也不会去看。
舒桥明显感觉到了叶韵对外面的向往,就说:“不如咱们骑马,我带着你。”
叶韵笑笑:“不用,我会骑马。”
舒桥心里一紧:“但你上次从马上……”
“上次是上次,说好的坦诚相待,绝不互相猜疑呢?”叶韵不乐意了,“你一匹马我一匹马,就这么说定了。”
舒桥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了,不过他也好奇,叶韵在皇城一直是声名狼藉,女红不好,也不会武艺,琴棋书画更是别想。但只有叶墨和叶隐知道,妹妹的棋艺很是不错。
下了马车,叶韵接过一匹马儿,跟舒桥说:“你要是比我慢,就算你输,你要听我的命令一次;我要是比你慢,就算我输,我也要听你的命令,怎么样,成吗?”
舒桥心里一紧。答应一件事?莫非……但他没说出口,答应了。
上了马,舒桥担心的看着叶韵,生怕她掉下来,甚至想扶她,但他还没来得及扶,叶韵一个弹跳,纵身一跃上了马。她转头望着舒桥笑道:“我先走一步喽~”说完,叶韵勒住马缰绳,飞驰而去。
舒桥都愣住了,好家伙的咋溜这么快?!说好的不会骑马呢?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也跨上马,追了上去,还吩咐了一句:“不用跟来了,榆隐,你跟我来就行。”
榆隐二话不说飞身上马,也跟着舒桥去追叶韵,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特别不靠谱的王妃,竟然骑马骑得这么好!
叶韵刚刚飞驰而去,就听见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隐隐传来女子的哭泣声,也不细想,就一个纵跃下了马,牵着马缰绳就一个人走了进去。
那边舒桥刚刚追到这里,就不见了叶韵踪影,把他急坏了。榆隐闭上眼睛听了听:“王爷,王妃好像是往巷子里去了,那里面的马蹄声离我们最近。”
“那还等什么?咱们也赶紧进去吧!”舒桥急了,那巷子多年没有人走过,布满石子,蜿蜒曲折,显得阴森森的,万一叶韵在里面出点什么事,他会直接掐死自己的,绝不手下留情!
榆隐也急了:“王爷,你要是就这样进去,万一里面真有刺客,您受伤怎么办?”
舒桥不听榆隐的,拉着榆隐直接进了小巷。
榆隐也无可奈何——没办法,主子就是这么护妻,你是拦着还是不拦?当然…不拦啦!护妻嘛,不丢人,谁还没个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时候呢?
走到半路,舒桥就看见一个轻巧纤细的身影翻过了高墙,去了墙的那一头。
幸亏舒桥眼尖,即使拦住了榆隐,不然榆隐八成会去追上那个“贼人”,把他抓回来打一顿再关到桥王府地牢里面去。
“王爷,那贼人都翻墙溜去了,您不着急去追?!”榆隐被舒桥拽着脱不了身,不得不返回来跟自己的柱子说道说道。
舒桥冷声道:“你可看仔细了那是谁。”
榆隐被这一问给问懵了:“我…没看清……可是会翻墙的,只有习武之人啊!”
舒桥用一种神人的目光盯着榆隐,把榆隐看的浑身发毛。终于,他开口说道:“刚才翻墙过去的,是韵儿。”
榆隐震惊了:“刚才,那…那是王妃?王妃会轻功?”
舒桥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自从叶韵从昏迷中醒来后,叶韵带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他也有些习惯了。
“下次看准了人再追,别再闹今天的乌龙了。”舒桥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力温和的说。
榆隐呆呆地点点头,以表示自己绝不再犯的意愿。
榆隐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就被舒桥拉着翻墙去,要跟上叶韵,好保护她不被欺负。
话说叶韵进了小巷子,拐了好几个弯,终于靠近了那女子。可是女子的哭泣声突然消失了!
叶韵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静静的等着,把呼吸声都压到最低,尽量不暴露自己。
一个浑厚的男子的声音从巷子深处传来:“谁!出来,别逼我动手!”
叶韵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还是被发现了。
她平复了一下愤怒的心情,假装尴尬的走出来,用一种紧张腼腆的声音说:“额…打扰二位了哈,我路过的时候听见哭泣声,好奇就进来看看……”
那男子似乎冷笑了一下,说:“来了就别走啊~来人!拿下,别手下留情,死了就沉湖!”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都跃来黑衣杀手。无奈,叶韵只能被迫在所有人眼前展示了自己的轻功技巧,当然了,这就是舒桥和榆隐看见的这一幕。
叶韵翻过墙去,跑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明晃晃的街巷,旁边还传来叫卖声。她松了口气,奋力跑去。
“混到人群中,应该就看不见我了吧,这大晚上的我独自一个女子去街上,就算有武功也未必能保身啊……还是应该找到舒桥。”叶韵自言自语道。
还没想完,出口就被一个黑衣男子拦住了,身后也追来了一个。叶韵挑眉:“就你们,还想捉拿我?找死!”
说罢,叶韵摘下斗篷,拿出面纱,从容地戴上,从碧玉空间里拿出荆蕊剑,冲上前去与黑衣人A打了起来。
黑衣人B看见叶韵的长剑直刺自己的兄弟,着急了,就想从叶韵的视觉死角搞偷袭,可惜被叶韵一脚踹到了一边,伤了内里,暂时动不了。
靠着叶韵在前世练就的武功,这两个黑衣人很快就嘎了一个,只剩下另一个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介女子罢了,哪里来的武功!?”黑衣人B都快气炸了,却无可奈何——他的一条腿被叶韵弄断了。
“哼!敢惹老娘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还一介女子罢了,你连女子都不如,做男人干什么?”叶韵冷笑着,荆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韵儿!”一声急促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舒桥!!!!!
叶韵急忙放下剑,奔向舒桥。舒桥还没反应过来,叶韵就已经扑在了他怀里:“夫君,你终于来了!”
舒桥奈何还是不敢伸手去搂住她,只是轻声安慰着叶韵,给榆隐使了个眼色。
榆隐很识趣的从屋檐上冲下来,三下两下就制服了黑衣人B,把他押到舒桥和叶韵跟前。
叶韵从舒桥怀里转过身来,问:“这个人怎么办?”
舒桥问:“你害怕了?”
“没有,”叶韵摇摇头,“我是想参与他的审讯过程,毕竟……”
叶韵话还没说完,黑衣人B就打断了她的话:“切!就你,看得了那酷刑吗!”
叶韵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跪下来,用手抬起他的脸,右手拿着剑,把剑尖扎在地上,用一种温和的但又瘆人的声音说:“你试试?”
说罢,她站起身来,用剑在他的背上狠狠的刮了一剑。黑衣人B痛得大叫:“你干什么啊!”
“你不是说,女子,不够狠吗?那我让你感受一下,开开眼界。”叶韵冷笑着,又拿起剑在他背上刻了一个圈,把那个竖包在里面,像这样“①”。
榆隐吓得一句话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王妃这变化都不能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变了个人好吗!
舒桥也有些喘不过气来。自己的夫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这个样子,他喜欢!
叶韵满意的看着黑衣人B痛苦却又不能奈何自己的模样,把荆蕊剑收进剑鞘里,把黑衣人B的衣服拉了拉,说:“夫君,你打算把他关押在哪里?”
“桥王府有地牢,关去那里安全。”舒桥缓过神来,一股冷酷浮现上来。
榆隐明白了王爷的意图,很识趣地点了点头,带着黑衣人飞檐走壁,往桥王府的方向去了。
叶韵看着榆隐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笑:“就拿两个人,还想拿我命回去交差?自信了点。”
舒桥在她身后也笑了:“你刚才的手段,确实狠毒,没人敢惹你了。”
叶韵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桥:“那…我们还能去看集市吗?”
舒桥把双手握的紧紧的,藏在宽大的斗篷里。但他还是笑着说:“当然能去。我陪着韵儿。”
叶韵笑了:“别担心,我不会再给宋才子买东西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舒桥愣了,他周身那股冷酷又略带悲哀的气场变得柔软平静,他不知道叶韵是怎么看穿他的心思的,但叶韵一个动作就堵住了舒桥那惊异的嘴。
叶韵拉住舒桥紧握的手,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半闭着眼睛,轻轻的呢喃到:“夫君,我有些累,你帮我把剑收好,我先睡会……”说完,叶韵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舒桥等怀里的美人呼吸渐渐平稳的时候,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缓缓地抱着叶韵,拾起她的剑,走了出去。
这时已经快深夜了,集市早都散了,街上除了寥寥的几盏灯,还在微弱的月光下亮着,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了。
舒桥看着空荡的街巷,又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夫人,舒桥笑了:一直以来,他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不再做什么王爷,不再在朝堂上玩弄权势,他只想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盖个庭院,娶一个相互心悦的夫人,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在他孤独的时候,有一盏灯永远为他亮着,只为他亮着。
舒桥想到这,已经到了桥王府的枫光殿——叶韵的王妃宫。
舒桥轻轻的把叶韵放在床榻上,替她掖好被角,刚想转身离开,衣袖的边角被抓住了。
“累了一天了。你不一起休息吗?”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一起?”舒桥愣住了。与叶韵成亲这么多年,别说同床共枕了,就是给她买个首饰都不行。
见舒桥没回答,叶韵用力一拽,把舒桥拽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心满意足的枕在舒桥的胳膊上,又睡了过去。
舒桥从来没有见过叶韵这样,不由得浑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叶韵。
等叶韵真的沉沉地睡去的时候,舒桥缓缓地把额头抵在叶韵的额头上,满眼温柔的看着她。
又慢慢的用手搂着她的腰,见叶韵没有躲开,就松了口气,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