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其人,年已四十有六,籍贯上虞。
善与人交,为人好动亦好酒。
虽非同窗,但同一母校,高吾两级,授业恩师多有相同,可算同根同源。
年久岁深,颇觉可交,遂成老友。
“班长”之职,非旧时所任,而是毕业多年,热衷于同学聚会,众人共推,举之而为。
“班长”之称由此而来,较之外号“汪精卫”要晚许多。
时已腊月,小寒刚过,气温回升,颇有几分春日之意。班长感染时疫,少眠小恙,一早相约明春相聚之事,又说起近况。
自言“下海十八年,回转地质老行当”,
刚要替之感慨“焉知十几载,重回地质路”,
他继而又说“有得有失,回去奋起直追”。
明得失知进退,其人不惑,果近天命之年矣。
言谈间又见他提起数位学妹,不觉渐起笑意。
喜撩妹,爱好酒,这是他的个性之一。
好在并不疏狂,极有分寸。
数年前,与其旧日同学消息互通,言谈畅快,不免惊动班长夫人。听其自述,挽缰停步,早止于正轨。知其私事,并不轻视,因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仍是可亲可近之人。再则我知其私事,其也明了我之隐处。
数年前,我性情急躁,心生烦恼时只顾诉之为快,对于我扰人清梦之举而不恼者,似乎也只有他,还有屈指可数的几人。
数年前,子为我谋,力为我媒,奈何月老难为,红绳难牵,才算作罢。
在其面前,可无顾忌,可无规矩,心内如兄如长,深可信赖,百事仰仗。
经年累月,班长早已走遍江浙沪各处同学,不时听闻又有酒宴。
吾见其西装革履时少,短袖家常时多。并非不修边幅,而是自在随和。
多年以来,未曾见之容戚,多是颜怡志得。想来,无人之处,未见之时,必是夙兴夜寐,苦辛备至。吾虽未曾听闻宣之于口,想来自是砥砺奋进,只不曾轻言罢了。
每常师长小聚,其必饮酒。也曾相劝:少饮为妙,善保身体。屡次皆回:情重难辞,不可辜负。言之凿凿,无奈闭口,不敌其人秉性。
近年也有可喜之事:班长和他女儿成了校友。家长之外,还有学长之称,于他自是快慰。
班长趣事若干,不一一而具。自是心性宽广,有容人之量,才会沧海一笑。
山河故人,草木依旧。于今,离校多载。其间有师者离世,也有同学陨落。他们班特特成立了互助会,各人每年交纳一定费用。款项并非用于锦上添花,专为雪中送炭。此举甚好,深得我心。
于我,多数时只求独善。
于他,几乎一心企盼众乐。
为己为人,动机不同,格局自是相异。
往事历历,不胜依依。
每每自省,与之相比: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我总不及也,故而敬之亲之。其它言行品性,均是高余甚多,心悦诚服。
校友之我见:自是担得“英才”二字。
私心之排名,自是榜上敬佩之人。
最有之称述,自是连篇以记风范。
“汪精卫”之名,除去德行,有民国美男之称,有潘安之貌。外号由来,若有兴趣深究,可当面详询。
“班长”之名,是众望所归,名符其实。
校友若有诚心相邀者,班长定殷勤备茶备酒。
忆及当年,说到今时,或忘情,或尽兴,或慷慨而谈,或啸咏而归,大可一试。
鸿归故里,人归故土,心归初始。
李白曾说“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王维曾说“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苏东坡曾说“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于班长而言,十八年后的回归,是回归原点,回归初心。归十归一,归业于旧。回看来路,回到最初。那么,再度出发,毅然前行。
祝福!深深地祝福!
今日之道,何者为急?
于班长而言,明年仲春相会也。
他们班上次同学会已是数年前。
大疫三年,不得随意走动。
一为酒困,二为室囚,然其心性难安,少不得心猿意马,盼能早日相聚,痛快相会。
而操办同学会,于他是英雄有用武之地,思之心切一一早已排兵布阵,筹谋方略一一此时腊月,尚未开春,班长大人业已属文。
我当不辞,定撰短篇,尽心而为。
先写《班长小记》,以图春日之会,欢喜相见。假以少时,江南春归,花红柳绿,莺飞蝶舞,待师友相逢,定痛饮流霞!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