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问渠那得清如许”问的是本心,而无愧于心的人挥挥衣袖,都带着春风。
人最大的劳累不是操碎了的心,而是累瘫了的心。一颗心累了,人,就真的累了。没有谁百分百的“无愧于心”,而有愧于心面对的也不仅仅是能淹死人的唾沫之海,还有道德高地和正义神坛。
德国曾发生过一场谋杀案。一位女士在自己40岁生日的晚上莫名失踪。怀疑一切的警察直觉到丈夫托马斯有嫌疑。
警察的直觉需要证据,厨房的血迹,托马斯家中的铁铲上的土和他脚底上的土是一致的,托马斯的汽车后备箱奇怪地经过仔细的消毒清理,连半个指纹都没有。这一切都有问题,但都形不成完整的证据链。
几个月过去了,案件毫无进展。警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办案思路出了问题,于是他们想:这位妻子是不是躲起来了?
还真巧,警察想什么就来什么。他们不仅发现有人用托马斯的信用卡购买机票,而且在外国几个旅游胜地发现了疑似失踪者的画面。这些画面是失踪者的吗?这个问题成为案子的关键。
法庭上,技术员经过对比:两个人只有68%的吻合率,应该不是一个人。而托马斯的律师却揪住“应该”这俩字儿大做文章,她认为一个技术人员说“应该”不靠谱,事实就是事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最后她不失时机地将了技术员一军:你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俩人不是一个人吗?
聪明的律师总是能找到你的软肋,她问这话让我想起了一则寓言:用你的矛戳你的盾会怎么样呢?
两个人有68%的吻合率,如果技术员回答说两个人是一个人的话律师自然不会反对,她就希望技术员这么说。但是他要说俩人不是一个人,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吻合率,这不是矛盾是什么?而且机器扫描哪里会有100%的准确率呢。只见这位技术人员沉默了几秒钟,低下头艰难地说:不敢保证。
毫无疑问,辩护律师出色的表现把警方本就不完整的证据点逐个击破,托马斯也待在家里等候案件的进展。期间,托马斯找到律师,想在她那里过夜。原来,律师是托马斯交往三年后分手的恋人,至今未婚就是因为忘不掉托马斯。在她的心里,托马斯就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有着往日的恋人,而且是全国最有名的律师为自己打官司,托马斯赢定了。他这样想,全国的媒体也是这样认为的。托马斯不仅想获得无罪,而且让律师提出“一案不再审原则”。德国的法律有这一条,如果被告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即使以后妻子的尸体被找到,证据指向了托马斯,他也不能再次被审理。
女律师听他这么说愣了愣: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请求?虽然这么想,她还是答应了。但是托马斯下一句话却如五雷轰顶:要是那样,尸体什么时候能被发现呢?这句话把律师完全镇住了,这句话不仅击碎了她必胜的信念,而且打碎了一颗如瓷器一般美丽的信任之心。
看着自己快要自由了,托马斯有点忘乎所以,就连他那地下恋人——托马斯和妻子婚姻裂痕的始作俑者,也出现在警局,等着接“无罪”的托马斯。与这位地下恋人有着一面之缘的律师在警局迎面碰到了她,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风一般跑回了办公室。
经过对比,她才发现,托马斯计划好了一切。他杀了妻子,伪造现场,引诱律师上钩。同时派地下恋人用他的信用卡购买机票,到处招摇,混淆警察的视线。再利用法律的空子,让自己永远逍遥法外。
辩护席上,律师看着自己最信任的托马斯,仿佛看着一个怪物。她轻轻把一沓照片推到他跟前,然后面向法官、原告律师:托马斯就是杀害妻子的凶手。托马斯瞪着眼睛:你干什么?
律师没有理会,这次他“帮助”警察,把所有的证据一一安放在正确的位置,就像拼图一样,最终拼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托马斯就是杀人犯。
把自己曾经最恋的人送进监狱是件痛苦的事情,但与终身愧疚相比律师的选择没有错。把一个自己的客户送进监狱,无疑给律师生涯增添了失败的一笔,但与社会正义与公平相比律师的败笔恰恰是最得意的一笔官司,她输了官司赢得了自己的心,赢得了社会的正义与公平。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水,因为流动而活,心,由于坚守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