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头痛,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又起不来,于是便回想起今天一整天的经历。
原本挺高兴,一家人早就计划好的去附近的景点玩。只是刚吃完午饭,他接到电话,说有同学聚会。于是说了一大堆理由,如景区小,已经玩够了,儿子需要回家睡午觉,半天旅行其实是最舒服的方式等等。她知道,他不过是想早一点回城罢了。于是点头,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和他争执,反正儿子似乎尽兴了。
回来的路上,他将车开得飞快,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心里有郁结。在车上她便开始头痛,一下车就吐了。“你能上楼吗?”他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她心里蓦然涌起一股悲哀。这话问得太凉薄,能不能上楼?你怎么不干脆问会不会死呢?堵着一口气,她点点头,然后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近及远。
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儿子在看动画片,声音调得极小,应该是怕吵着她了。
一会儿,门又被轻轻地推开一条缝,见她睁开了眼,儿子开心地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妈妈,头还痛吗?”儿子以为头痛,就一定会发烧。她笑了笑,告诉儿子还痛,不过有他在身边,就好多了。儿子满意地笑了,又问:“妈妈,你要喝水吗?”她点点头,于是儿子一闪身跑出去,再进来的时候,小手中间小心地捧来一杯水。
她小喝了一口,温的,应该是儿子兑的,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他还不如儿子呢!见她又哭了,儿子有些着急:“妈妈,是不是又痛厉害了?”她不想吓着儿子,故意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说不是的,只是刚才痛了一下,现在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我现在出去了,不吵妈妈。”儿子小心地关上房门,就在门只剩一条缝的时候,还抓紧朝她笑了笑。那一瞬间,眼泪又涌出眼眶,她赶紧用被子捂住。
头越来越痛,她想起他们恋爱的时候,结婚的时候,甜蜜的时候,吵醒的时候,最后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过来,房间已经全黑了,打开灯,竟然已到晚上九点了。
或许听到她的动静,儿子推门进来,委屈地说:“妈妈,我饿了。”她顿时一阵心酸,拿起手机给儿子点了个外卖,又听到儿子在问:“妈妈,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你都生病了。”她以为自己又会哭,可是却哭不出来了,只有儿子的那句,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儿子都知道她生病了需要照顾。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句: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回来?!她极少用这样激烈的语气和口吻,也不确定他在那样的场合下,会不会收到信息。
可是,半个小时后,他还是赶回来了。空着手,却一脸讨好地说:“还没吃吧,我去给你们做吃的。”她摇头:“儿子点了外卖,我想喝粥。”粥简单,但却最难熬。如婚姻,说起来不过就是两个人带着孩子一块儿过日子,但想要过得幸福,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立即起身去熬粥,半个小时后,白的粥,红的辣萝卜,让她的头痛神奇地好了一半。她忍不住问他,既然能够如此,为什么不留下来不去参加同学会?或者,为什么不早回来一些。他愣了,只说:“我没想到你这么严重。”是的,婚姻里的男人有很多的没想到,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没想到你会不高兴,没想到这件事情有这么重要,没想到……但,你还是要原谅他,因为每个人都需要成长,每个人在每一个阶段都需要成长。包括,婚姻。
第二天,她和他仍然一起出门上班,他送她,然后再去自己的单位。她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车屁股,情不自禁地笑了,婚姻就是如此吧,会吵会闹会不甘心,甚至会指责对方的种种不是,但却总还留有一份希望在心里。在这样的一份希望里,于是两个人慢慢地学会该如何相处,这样的一份相处是天长地久的基础,它让你懂得,不论婚姻出现哪一种状态,你都能做出正确的反应。
这样的一份正确的反应便是,在吵架的时候,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在失望的时候,能够想起对方的好;最想退缩时,都坚信心底还拥有着爱……且,是能使自己在婚姻里快速成长的一种养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