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午饭的饭桌上,外公与外婆边吃饭边聊天。他们又讨论起隔壁邻居家的八卦事来。我听到时,想起早上我醒来还在楼上赖床,那个邻居的大嗓门就在我家门前叫嚣。
问外婆:她今天早上在门口讲什么?
外婆:她在讲她彭清贤,不洗脸脚,不洗衣服。
外公:哪是她彭清贤不洗衣服,是她不帮他洗!
我忍不住:外公,你看你好幸福,肚子饿了有外婆煮饭给你吃,衣服要换洗了外婆找衣服给你穿,换洗了的衣服外婆帮你洗,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外婆催你早点洗脸脚,不要嫌烦。
外婆:因为这都是争你外公的光。
这个家的后半部分时间里,确实倚仗外公,他有退休金可吃。所以他常常自得:你看和我同龄的那些老年人,要么在医院里,要么进了土里,还有努力生活着的,但是冒的像我这样,可以什么事都不做,还可以吃现成的。
因此凭借这一点,他也常常在外婆面前得瑟。每天在家的大量时间,他都在房间里磨磨蹭蹭,搬弄他的“百宝”,每餐吃饭,我们快吃完了,他才来吃。晚上洗脸脚,总是要外婆催,外婆叫的次数多了,他不耐烦道:你喊一遍就行了,我晓得了,总是在喊,啰里八嗦!外婆倒是没多反驳。
有时达到爆发的临界点,两人就会吵架。前阵子听外婆说起,你外公说他有钱,以后住养老院去,外婆说那我呢,外公说肯定也会给钱给你啊!
记得前几年两人吵架中的一个经典桥段。外公是那个物质匮乏、食物贫瘠的年代读了很多书的寒门学子,且在衡南一中完成了他的最高学历,而外婆几乎没读什么书,现在记账好多字无法写出。外公大概在心里有点轻视外婆的低文化,但外婆也不是吃素的,她自有外公所不具有的方方面面,所以那次吵架,
外公说:你有本事教王一铭一个奥数题!!!
(王一铭,我大表弟,那年读初一)
外婆怼回去:你有本事带王泽轩睡一晚上!!!
(王泽轩我小表弟,那年两岁多)
他们就这样,在宣扬自己的擅长,以为怼住对方,结果自己理亏,堵得无话可说。
其实,就是这样的他们,才把0.5加0.5,变成了1。他们互相补充,又互相扶持,走过最艰难的时候,享受最知足的时候。这是我所见到的他们,这是最好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