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上大学那会儿,就听说了某些大城市房价扶摇直上“九九八十一万”里的新闻。那时还热播了一部电视剧,名字叫做《蜗居》。我问同学,他们说好羡慕,好喜欢里面的青年生活。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空间,好朋友都在身边,一起奋斗努力,将来自己也要这样,最好找一个“伴儿”。要说羡慕,我也羡慕。大概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都有的心态:渴望独立、自由和对家的排斥。
大四上那一学期,我在北京实习。有一个词,“北漂”,描述的就是我。当我拎着半人高的行李箱走出北京站门口时,我回头仰望看着那三个大字。然后我拎着半人高的行李箱到了公司,守护着他工作一天。最后我拎着半人高的行李箱来到公司安排的宿舍,拿出被子,在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等第二天安排妥当,买来了“三件套”,清空了半人高的行李箱,终于可以躺在一张所谓自己的床。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为什么这种辛苦,20年来从未有过。大概是20年前的“衣食住行”,没有一样是你的。
大学毕业,身边工作的朋友,面对“居”这一问题,不约而同的都走上了同一条路——挖掘自己圈子里的一切可能,拉帮结伙去租房;当三三两两确定没问题后,便暂时可以将心情拨回四年前来到大学宿舍的那一刻。找到一个合租的室友,就好像彩票中了奖。你放下行李,看到身边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你能从心底感受到自己不是孤独的,因为和你同样孤独的人正在和你在一起。可能当时没意识到,学校是这个世界上最和蔼的房东;同学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共同语言的室友;宿舍不会区分你的收入水平;至于条件,大家都一样。
我的一个朋友同我一样在上海,他在某高档小区合租了一间隔板。房东莫名其妙的是个东北人。他说,寒酸吧。我说,厨房厕所不是很干净,是有点。他说,我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能住上一间不是隔板的房子。我说,隔板也可以,你看我的不也是。他说,隔壁大叔的工作、家底、以及生活方式、睡觉的呼噜分贝,我已经一清二楚。我说,那我比你好一点,至少我的隔壁不打呼噜。他说,房间漏水,下次交房租一定要把房东叫过来。我说,是该,否则太对不起这价钱。他说,这已经是很便宜的了。我说,啊?
但是现在,我的房租比他贵出的600块,也就贵在了不打呼噜和不寒酸。
今天帮我表哥搬家,我们来来回回上下楼5次,搬出的东西堆满了一楼走廊,颇有一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既视感。从走廊搬到车上时,塞到车后已经无人落脚。最后的我,是从里面跳出来的。他们搬到浦东去,据说那里的房子比较便宜。表哥说他刚开始也是和我现在一样,和陌生人合租在一起,但是后来受不了寂寞,才和现在的同学找到了这个不错的,逃离了“蜗居”的折磨。说“合居”有什么不好的,就是毕竟两个人一个屋子,有的时候不方便。我说,对,我睡觉的时候很挑剔,属于神经衰弱型,有一点点声音,我就睡不着。他说,你慢慢来,早晚有一天也可以住的好一点。我好想说,但是没说。这座城市我只是想路过,我的家在北方。
有的时候看到日本动漫中,那些单人公寓,才是符合6年前的我所理解的《蜗居》中的标准。要说羡慕,现在依旧羡慕;即使没有好朋友,没有奋斗的动力,没有“伴儿”,我也羡慕。干净的地板,精致的书桌,小巧的厨房;阳光每天准时从窗外射进来,我愿意花一整个下午待在里面,享受一种幸福,名叫“安心”。只不过我有点记不太清《蜗居》里面是否提到过,这样的幸福,是未来每月工资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