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白头发特别的敏感,当然主要是针对长在我自己脑袋上的白发。
今天早上洗完头发,在镜子里就发现了一颗白得耀眼的头发,长在头顶,根部很白,趋近发梢还是黑色,那是一根刚刚蜕变颜色还没有彻底的头发。进行了两分钟的思想斗争之后,我对它果断采取驱除政策,那就是连根拔起,还我的头顶一片纯净的色彩。
已经有两年多没有染发了,之前染发并不是因为有白发,而是为了臭美,将乌黑的头发硬是改得变了色,不是褐色就是棕色,更显柔和一些吧。
现在不再更改头发的颜色主要考虑:
第一,四十岁的人了,头发不能越来越黑,只能越来越白,当白到一定程度,不染色的话,会显得人没有生气,显得衰老,而染色在某种程度上对人的身体会造成伤害,对健康不利的事情少做为妙。这样说的意思其实是我在等待,等待我头发大面积变色的时候,我就不得不染色了;
第二,现在黑色的头发深得我心,那种自然的与你混成一体的黑要好好珍惜,染了,就对它有一定的破坏,心疼;
第三,听说染发会令发质发生改变,这对于正在蓄长发的我来讲,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我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无论怎样,目前的黑色最适合我,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去染发。
没有染发的我现在发现了黑色以外的头发,它令我有些恐慌。
虽说白发不能作为是否衰老的标志,但满头青丝里夹杂着根根缕缕的白发,总归是岁数到了吧,身体走下坡路吧,影响我追求美丽形象的心情吧。
我给自己制定了铲除白发的原则,就是如果头上同时存在的白发数量不超过10根,那就毫不留情地拔之而后快。今天头顶那颗耀眼的白发之后,细细搜寻了一番,还好,没有发现第二根。
拔掉白发之后的我心里忽然有了很多感慨——人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更多的长江后浪拍在沙滩上的。
我的妈妈生下了我们兄妹三人,在本该享受青春美丽岁月的时候,她承担了抚养孩子的重担。三个孩子年龄相仿,总共才相差5岁,对于一个19岁就当妈妈的人,担子不可谓不重。
七十年代中国的农村妇女,和男人一样是主要劳动力,怀了孕,生了孩子也不能有任何特殊。
辛劳的妈妈和爸爸用双手把我们抚养长大,他们老了,白发和皱纹,略显臃肿的身材和不再挺直的脊背证明了这一点。
对他们来讲,我们就是长江后浪。
我曾经数次劝说妈妈把白发染黑,可妈妈不同意,她说染发对头发不好,对身体有害,再说了,60多岁的年纪本就该这个模样,何必多此一举。
我希望妈妈显得更年轻些,她的白发几乎占据了头发的一半,半黑半白这种对比关系营造出来的感觉就是有点发灰,显得脸色不是特别好,如果染上色,至少看起来的年龄要年轻5岁以上。经过数次劝说无果之后,我理解了老妈的选择,她染不染发是她的一个生活态度,她要实实在在地活着,觉得染个头发都虚伪了,浪费金钱了,没有那个必要。
爱妈妈就尊重妈妈的选择吧。
我也是孩子的妈妈,也要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付出的辛苦和妈妈当年情况有所不同。
体力上和脑力上的对比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环境也比当年的他们面临的环境优越,抚养孩子更重要的是引导、鼓励,培养他早日脱离家庭庇护的能力。
孩子独立了,能够不靠着父母自在滋润地生活,才是父母应该给的教育。
我宁愿被孩子更早地拍在沙滩上,那是为人父母必须接受的命运,也是幸运的父母能够收到的来自另一个自己的礼物。
现在的我在逐渐接受着年华老去的事实,拔掉头发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更像是一种逃避,对不愿意面对的事实的逃避。
身体可以老,头发可以白,心该始终保持年轻吧。
我愿为修炼一颗不老的心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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