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南京给外婆祝寿,89岁,四代同堂,其乐融融。对小时候的我来讲,外婆这两个字就是夏日乘凉时数着天上的星星讲的故事,就是冬天烤火时埋在火堆里的香喷喷的红薯。
那个叫油坊的外婆家,永远是儿时最向往的地方,到外婆家去过暑假寒假永远是最热切的期待,一条很长的泥路,小时候觉得总走不到头,一个很偏僻的小乡村,几间泥土房,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两棵梨树,梨子结的不大,但却很甜。一群儿时的玩伴,今天都已经成家立业,多年不见,又仿佛还在昨天。
外婆家有一间房是专门给牛住的,和人住的房子是完全一样的,就是厨房的边上,并不是后来很多小说里说的牛棚,关于牛的故事,外婆讲过很多,能够记得的就是外婆总是说,牛是通人性的,牛是家里的一个成员,吃的不讲究,总是挑最重的活,老的时候,干不动了,知道自己要走的时候,会自己流泪,我有一次真的看到家里的牛在流眼泪了。
小时候,到外婆家放牛的日子是最轻松惬意的,牛的背非常宽厚,坐上去,牛走起来的时候,真的象坐在轿子上,一颠一颠的。不过放牛的日子并没有“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的诗意,更多的印象是牛身上的味道和牛尾巴附近的小飞虫子,还有感觉不管割多少草,好象总是不够牛吃的。太阳落山了,炊烟袅袅升起,村头就会响起姨娘的呼喊声,哎——,外婆喊你回家吃饭了——。而一般这个时候,我们总还是没有玩够,一直要等到外婆的声音响起,知道饭真的好了,再不回去,外婆就要着急了,才屁颠屁颠赶着牛往回走。
外婆家前面有一个菜园子,四面挖了沟,只有几根木头搭成的小桥可以走进去,摇摇晃晃,每次放暑假,一到外婆家,就窜到菜园子里找西红柿,走在小桥上,总是提心吊胆,摘了很多西红柿,红的就直接进嘴巴了,弄的身上都是汁,外婆总是半是责骂半是疼爱的说几句。
外婆家院子里有一口井,那时候,井水都是要用桶吊上来,桶绳上打着一个个的结,是方便提水用的,这个井水真的是冬暖夏凉,冬天打上来的时候,还会冒热气,有一次,我不小心把整个桶和桶绳都丢到水里去了,当时就想着外公会责骂,就赶紧躲到外面去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就装着什么没发生,大摇大摆走进来,结果桶绳已经被捞上来了,后来外婆讲了好几天的“狼来了”的故事,自己有没有认错已经记不住了。
村里来了个胖乎乎的,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就是我),好几户人家都找我妈和外婆说媒,看看能不能结个娃娃亲,幸好她们意志坚定,目光远大... :)
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婆家,里面有着童年的回忆,儿时的玩伴,浓浓的乡情。
长大了,外婆家合并了,拆迁了,外婆家就没了,
长大了,事越来越多了,外婆家就没了。
也许,外婆家留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了。
是安详的,是宁静的,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