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底片上的锈斑
文案：
"他总说自己是过期胶片，可那些被时光灼伤的裂痕，恰恰是光线最好看的地方。"
1. 暗房里的恐龙先生
凌晨两点的暗房像一艘潜水艇，红色安全灯是唯一的舷窗。周予安蹲在显影盘前，恐龙睡衣的尾巴垂进药水里。
"别动。"他忽然按住我翻底片的手，"这张还没定影。"
指尖相触的瞬间，我摸到他虎口处的茧——和陆远川设计师的薄茧不同，这是常年拧镜头磨出的粗糙。显影液里浮着一张底片，福利院的孩子们正踮脚去够我画的纸月亮。
"时间戳是去年霜降，"他甩了甩底片，水珠溅在我脸上，"比杨羽那孙子早半年。"
我伸手去接，他却突然抬高胳膊。185cm的身高让这个动作近乎残忍，我踩到他拖鞋上的恐龙眼睛，听见他闷哼一声。
"周予安！"
"叫哥。"他咧嘴笑，虎牙闪着寒光，"叫了就给你。"
安全灯突然滋滋作响，红光在他脸上游移。有那么一瞬间，我错觉他眼底有水光。
2. 天台与跳跳糖
便利店的霓虹招牌把天台染成紫色。周予安撬开两罐啤酒，易拉环精准丢进三米外的垃圾桶。
"沈言蹊今天又去LUX了。"他晃着酒罐，"喷的香水能熏死一窝蚂蚁。"
我盯着罐身上"再来一罐"的银色划痕："陆远川喜欢那种类型？"
"噗——"啤酒喷在他恐龙睡衣上，"你完了林小满，你问这句话的语调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夜风掀起他后颈的头发，露出淡红色疤痕。那是六年级暑假，他醉酒的父亲用烟头烫的。当时我们蹲在同一个天台上，他往我手里塞了包跳跳糖："吃了这个，眼泪会被炸飞。"
现在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想知道陆远川喜欢谁？"呼吸带着啤酒花的苦涩，"看他衬衫第三颗纽扣——"
楼下突然传来急刹声。
3. 摄影展的陷阱
周末的摄影展人潮如织。周予安给我别工作证时，手指擦过我耳垂："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头。"
沈言蹊出现在展厅门口，香槟色鱼尾裙像把出鞘的刀。她身后跟着两个拿相机的男人——不是媒体，镜头全程对着陆远川。
"Action."周予安突然搂住我肩膀。
闪光灯暴雨般亮起时，他俯身在我耳边说："笑一个，他们在录音。"热气呵得我耳根发烫。沈言蹊的指甲掐进掌心，高跟鞋碾过地上散落的请柬。
"周先生，"她红唇弯成刀锋，"这位是您女朋友？"
"我亲爱的缪斯。"他变魔术般从耳后摸出颗水果糖，"要尝尝吗？你当年塞给我同款。"
沈言蹊脸色骤变。
4. 底片上的锈斑
我们躲在旧货仓的通风管道里，身下压着几百张偷拍照。周予安用美工刀撬开一罐1997年的凤梨罐头，腐臭味瞬间充满狭小空间。
"我爸失踪前藏的。"他挑起块发黑的果肉，"说等我找到真爱才能开。"
陆远川正在包扎手臂伤口，闻言冷笑："过期的承诺最毒。"
"过期的才真实。"周予安突然把罐头递给我，"敢赌吗？"
铁锈味的甜香里躺着枚钻戒，内侧刻着"ZY♡XM 2005"——我们初遇那年。陆远川的剪刀当啷落地。
"从我爸情妇那儿顺的。"周予安大笑，"像不像真的？"
晨光刺破铁窗时，他对着满地狼藉按下快门。后来这张照片获了奖，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陆远川正用沾血的手指，轻轻勾住我的小指。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