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会了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跑道之上,任漆黑的夜色把我包围,黑暗中的气息总是透着某种忧伤,不时与我心中某个地方产生共鸣。陌生的人与无关的笑语在身旁掠过,那些被谈及的梦似曾相识,于是心中也很感慨,原来我也曾年轻过,以前我也曾这样。
每次走在跑道上我总会想,为什么每个人都是沿着逆时针方向呢?是世俗的规定或思维的定势,总之我从不想去遵循。走在顺时针的跑道上,发现自己是最最孤单,因为所有的人都会与你擦肩而过,只留下你一个人的寂寞。不过如此也好,总不必去遵循某个法则,天地之间,自己才是一切。
于是我走到所谓的尽头,拣一块地方,以收拾一下脑海中的思绪,然后学会仰望。
以前,人们喜欢仰望星空,因为那里承载着梦想。星空从不曾吝啬,一如既往地展现在人们的头顶之上,千年不变,仿佛沧桑的变化于它来说只是在一个眨眼之间。正是因为这种永恒的神秘,于是仰望成为一种信仰,在我们的祖先的头顶之上。仰望了千年依然是千年的秘密,传承了千年依旧是千年的悲伤。当仰望不在,千年也只是简单的一声叹息,宛如早已被世人遗忘的一部分出现在尘封的记忆里,即使偶尔被人记起,也不过是属于曾经。
夜色依然是如此不可捉摸,不管是在幽静的乡村,怡然的扬城,还是这热情的都市,我依然在它怀内迷失。守着曾经的小小誓言一次又一次地变迁,如今梦想空去,只剩创伤的痕迹遗留,而不变的还是星空。
仰望这一片星空,多少有些不太真切。尚未入夏,因此没有繁星,况且繁星予人的感觉并不是太完美,稀疏的星野总显得更有情趣。这边三点,那边两星,即使星光暗淡,仍有吸引你之处。仰望这一片星空,独享这一份宁静。虽千万思绪袭来,我迎风而立,只轻轻微笑,遂让思绪逐风而去。
想说的星空,远不止如此,纵然被人遗忘,依然有人想起。记起一首歌,“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我以为不是那些星星不说话,而是它们在窃窃私语的时候我们从不倾听,因为我们没有倾听的习惯。想起妈妈的话,那又是来自遥远的记忆,甚至仿佛记忆中从未如此清晰。有多少人会记得那些往事,有多少人能想起数星星的故事。
人们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星星的轨迹就是人的一生。当流星划过天际,也就是一个人归去。多么美好的一个传说,寄托了无限的想象与美丽,也许就是在这一瞬间,能体会到那颗象征自我的星,彷佛来自远古,又似乎来自深今。
仰望,依然故我。只是今夜的星空不属于我。我甚至能听到它们对我的嘲笑,那些遗忘了祭祀的人,那些失去了信仰的人,还有那些仍在迷失的人。我收起满腹的不安,想虔诚地跪下,许一个心愿,带离天际。
晚风柔弱,吹袭感伤的心,人易醉。就在曾经这样的夜晚,就是这样的星光下,就像这样的晚风来袭,依稀记得那一个身影从梦中而来,遗落满天的白羽,带我飞。可是我拒绝,毫无原因地拒绝,如今我已然后悔。
没有月华,只有星光,这样的夜晚属于每一个人,这样的星空终被人遗忘。我想轻叹一口长气,但那是最大的不敬,只能低下头来,终于体会到那被人遗忘的感觉。
冰冷的跑道,无论是逆时针还是顺时针,都永远没有尽头,而星空的深处,是寂寞在悄悄流泪。
华灯初上,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