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断的狂欢节

在远古的时代,仙人们住在一个美好的地方,它的名字叫仙土地丘。他们住在一座大花园一样的森林里,这是一个开阔的绿色而美丽的地方,叫做荑地。荑地里住着毛人、羽人和一群永远长不大的仙童,他们都是后来人类所称述的仙人,在那里还有许多奇异的动物,他们都美丽而善良,过着和平、自由和快乐的生活,因为荑地四季如春,树上总是结满甜美的果实,他们就既不会有艰难的时光出现,也没有疾病与死亡的侵扰。

荑地的中央有一棵高大的树,树体精致美观,枝叶繁茂,叫做欢乐树。河水绕着欢乐树流淌,树上长着会给人带来欢乐和不死的果实。荑地的东边有一座大山,山上布满玉石,宝石,有仙草,瑶池,奇珍异果,树上的果实是玛瑙珍珠,树叶是翡翠的,所以,那座大山总是闪闪着明亮的光耀,仙人们远远地就能望见它,一看到它,心情就会很好。在山顶有一座城,叫仙都,是用玉石建造的,辉煌壮丽。王母就住在仙都里,她是仙人眼中高大的巨人,也是他们的创造者,被称为诞老者。

每一年的三月,王母都要召集仙土所有的仙人在荑地进行一个盛大的宴会,在这宴会上,所有人摘取欢乐树上的欢乐果食用,然后围着大树跳古老的打跳舞。这狂欢的舞会一直持续十二天,到最后,就惊动了藏在北方山中的一群妖精,他们感到很不高兴,因为他们没有得到邀请。

“我要去砍掉他们的欢乐树,踩碎他们的欢乐果,他们吵闹的声音让我睡不着觉!”妖精王说,他头上长着两只牛角,脚下有两只牛的蹄子,浑身毛发,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像牛,他的名字,在古代的文献中被叫做猰貐,民间又称他做牛魔王。

他说完,他的小妖精们都击打着盾牌,敲打锣鼓,这就表明战争打响了。

这场战争开始得很突然,荑地欢乐的人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终于,事情的结果就如妖精们想象的那样:欢乐树被连根推倒,果实踩烂在地上,毛人和羽人们也死伤了许多,妖精们还掳走了他们的仙王和仙后。他们是在这一年一度的盛会中,在王母主持下被选举的一对少男和少女,而今年的仙王和仙后就是金童和玉女。遵照传统,只有仙王和仙后被选举出来,并吃下欢乐果,仙土才会昌盛,当仙王和仙后被丢失,这就意味着仙土将凋亡,植物不再生长,动物不再繁殖,仙人们也都会死去。

所以,当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和悲伤,而王母和他们的孩子们又失败得如此惨重的时候,她就将所有羽人、毛人和仙童们召集进仙都里。

“我们要向妖精宣战!”仙人们说。“他们过去已破坏我们的森林,毁坏我们的花园,掳走我们的族人,他们为恶已久,现在是惩罚他们的时候了!”

“但你们并不知道这有多危险,”王母说,“不是妖精,而是那个黑暗的巨人,我不愿意看到你们在它的阴影下变得忧愁,我恐怕它会对你们造成永久的创伤,那将吸干你们的快乐,而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提到黑暗的巨人,人们的心头就笼上了一层阴影。那是一团黑漆漆,浑身毛发而没有七窍和四肢的大怪物,它的名字,在人类的故事中有时被称为黑老毛,但仙人们称它为混沌。它是仙土最恐怖黑暗的力量,所有妖精都听它的命令。

“在王公和其他诞老者们回到仙土之前,我要你们待在仙都里,因为这里还是安全的。”王母说,“我会独自面对浑沌,去做一个谈判。”

于是,王母就一个人前往妖精的洞窟,去设法救回被妖精绑架的仙王与仙后。她行走在草地与沼泽中,缩小了自己的形体,使她自己看上去就像一个仙地的女子。北方的这片荒野被一团阴森的黑暗阴影所笼罩,使她一踏足这里,内心就能明显地感受到那层忧郁。

她扣响山门,妖精们鱼贯而出,将她押解进洞府,王母脚畔的珠玉响在幽深的洞府中。到了洞的深处,就看到猰貐王正端坐在他的铜椅上,头顶的犄角在火光下晃动。他是一个愁容满面的妖精,表情严肃,气势汹汹,你可以想象,当他在这漆黑的洞窟中听到荑地那狂欢的歌声时,会是多么的愤怒。

看到女神,猰貐轻捷地踏动脚蹄,用那动物般的明亮眼睛盯着对方,并开口凶狠地问道:“你为什么来到我的洞府,老巫婆?”

“你太无礼!”王母提高声音,“我是仙土之母,仙都的女主人,大地的女神,我是来见浑沌,来做一个谈判。”她洪亮的声音在洞窟的深处回荡,使得妖精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妖精王瞬间在女神的面前缩小了形体,傲慢也从他的脸上一扫而光。“什么样的谈判?”粗鲁的猰貐问。

“你们可以把我留下来,而替换被你们所滞留的金童和玉女。”

“你无权见到我们的浑沌王,你的谈判不会达成,我们不同意。”牛角的猰貐说,“而且,我们将会把你们的仙王和仙后吃掉,然后长生不老。”

这是很羞辱人的话,也很无礼。他说完,妖精们发出尖叫和哈哈大笑,又挥舞刀剑,跃跃欲试于对抗仙都之主。王母大怒,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她像一头母兽般回应了攻击,她的身体发出一道道光芒,像尖刺一般击倒了一波又一波攻上来的妖精;她又用魔法定住了铜椅上的猰貐,使他不得动弹,她试图冲破一路的阻拦,直入洞穴的深处。

就在这时,一股黑影从洞底的一个深渊升起,瞬间就充塞洞窟的各个角落;它盘旋着,像一团烟雾,形成一个黑暗而毛茸茸的巨人,立于王母面前,使她无法再前进一步。是的,这正是混沌,它为此而来。

“孥戮汝!”那是一种咕咕噜噜暗暗哑哑的声响,从黑雾不见面目的形象中发出。

“闪开!你这混沌,黑暗的无形体之物,你无法挡得住我的愤怒!”大地之母用高亢的声音回应。

妖精纷纷聚拢过来,因为混沌为他们的身体重新灌注了力量,王母就被团团包围在了中央。

“你不会以为,妖精洞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吧?!”这是猰貐的声音,魔法解除,他重新站了起来,身体重新变得高大,好像它刚才失去的力量又回到了体内。随着话音落下,黑影混沌就从他头顶飘过,朝着王母扑去。

王母已经感觉到了它,那强有力的逼匝与压抑,她低下头,想去寻找她力量之源的土壤,但地面是岩石,她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就像被困在岸上的鱼一样,被那团黑雾团团包围,使她变成一团灰尘。雾与土纠缠在一起,像飓风对大地的肆虐一般在洞厅中猛烈旋转,发出巨大的声音,使妖精们都因恐惧而抱住了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缠斗停止了,洞厅也恢复平静,王母变成了一具泥塑的雕像,但浑沌也被困在了她的体内。

在仙都,毛人和羽人们已经等了好多天,直到在毫无防备之下,妖精的军队出动,将仙都团团围住,在大山下擂鼓呐喊,把仙土的人们围困在城里,他们才得知王母被困的消息。对于这件事我们先按下不表,而把目光转向那两个孩子。

金童和玉女被关在妖精洞窟的最深处,他们被锁在一只大笼子里,那里没有阳光,也没有欢声笑语,冰冷冻结住了两个孩子的内心,他们渐渐变得灰暗起来,而大地就随着他们失落的心情一天天衰亡。

好像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被关着的地方的时候,有一天,一只奇异的鸟飞了进来,她是一只喜鹊,是王母的报喜鸟,也是她的信使。她飞进妖精的洞窟里,一直飞到金童与玉女的笼子上。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两个孩子问,看到她时都感到无比的喜悦。

“这并不容易,但我还是找到了。”喜鹊说,“妖精们确实把你们隐藏得很深,这费了我很大的功夫,还要小心地躲过他们的耳目,最后终于找到了你们。我还偷到了他们的钥匙。现在,你们必须从这里逃出去,妖群已经围攻了仙都,诞老者们还没有回来,王母又被困,仙土的未来就全落在你们的身上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金童问。

“因为仙土有一个传闻,在古代也发生过与此相似的灾难,那一次欢乐树上的果实也都被妖精吃光了,树也被毁坏,不过意外地有一只欢乐果掉落下来,滚进了一个兔子洞,失落在了仙土的地下。如果这传闻是真的,你们应该去把那枚遗失的欢乐果找到,那样,仙土的一切就都有救了。”

说完,喜鹊用钥匙打开了笼子的门,把两个孩子救了出来,他们就在她的引导下从一条隐秘的通道里逃了出去。

一来到外面的世界,喜鹊就和他们分手了。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做,你们必须自己上路,现在仙土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没有人能看得到未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挑战,但你们应该相信自己,找到问题的答案。再见吧!”喜鹊说完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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