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
白衣少年见状大喜,“唰唰”两剑逼开石心一步,叫道:“大哥,二哥。”
那二人也同时叫了一声:“三弟!”
“擦,糟了,这小子本来武功就跟我差不多,现在竟然还多了俩援兵。”石心一见对方来了帮手,心中不禁着急,当下连连抢攻,眼见就要把那少年逼入死角,忽听另二人喊道:“休伤我三弟!”
接着,两人同时扑了过来,一个运掌如风,“怒蛟出海”直取石心后心。
一个仗剑腾空,疾刺石心脑后脑户、强间穴。石心知道二人绝非庸手,急忙回剑自保,长剑一式“举火燎天”格开刺来的一剑,同时,左手运足八成 真力,硬碰硬的与另一个对了一掌。只听“嘭”的一声,二人各自退了数步,心下都不禁吃惊。石心经过一阵拼斗之后,内力难免有所损耗,而且对敌之时也稍显仓促,是以方才八成真力其实只发挥出五六成。而对方那人则是有备而发,运起了七成真力,相形之下,那人的内力竟只比石心稍稍逊色。
三人一分即合,又斗在一处。而原来的疤脸白衣少年却并未上前夹击,只是闪在一旁,面带微笑看着场上的形势。
这次以一敌二,石心登处下风,心中不免焦躁,剑招微露破绽。另一使剑少年立时凌空下击,“哧”的一声,将石心胸前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石心吓了一跳,忙强慑心神,稳稳守住门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暗思脱身之法。
斗到分际,石心已是大汗淋漓,见长剑迎面刺来,急忙偏头,右手“铁锁横江”封住其攻势,同时,右足斜跨,左掌“五丁开山”与另一少年又是硬硬的对了一掌。“嘭”,双掌相交,石心借势倒翻了出去。
那二人刚欲扑上,只听石心把剑守一,冷笑道:“看二位长得爷算是人模狗样的,当非无名之辈,怎么如此不知廉耻,车轮战不说,还来个二打一,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吗?”
那二人怎会听不出石心话中含义,那使剑少年冷哼一声道:“小子,用不着使激将法,一对一我照样赢你。”说完便欲挺剑而上。
另一个似乎比较沉稳,左臂一横,拦住持剑少年低声道:“二弟且慢,咱们先问清情况再说!”说完向先前那有疤痕的少年招手,示意他过来,“三弟,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过来那个啥吗?怎么跟人家打起来了?”
疤面少年笑了笑道:“大哥,是这样的。我刚刚打听到了一些关于独孤云老前辈的一丝消息,说是有人在附近看到过他,于是便想过来查探下情况。 后来我真的看到一个人,黑夜中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那背影确实很像独孤前辈,于是我便一路追踪至此。谁知我跟到这里的时候,人突然就不见了。我刚想走,却被人当做贼给骂了,你也知道小弟的脾气——”少年摊了摊手,笑道,“这就动起手来了!”说完还朝石心这边看了一眼。
他说话声音不高不低,石心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又惭愧又窃喜,惭愧的是对人家的误解,喜的是竟然又听到了关于恩师独孤云的消息。
那脸黑身材威猛的大哥听完后“哦”了一声,扭头对石心道:“这位小哥,这次无名纯粹是一场误会,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对于阁下的武功,宣某自叹弗如,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且慢——”石心忙叫道。
“怎么?阁下还有什么指教吗?”那大哥转过身,,四方脸上毫无表情,沉声道。
石心本来是想向他们打听一下独孤云的消息的,但若向三人开口请教,由于适才刚打了一架,还吃了点亏,这“请问”两个字实在难以出口。再者,那大哥刚才的一句话,似乎也有些指责之意,他石心怎可示弱,当下冷冷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想同三位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三人齐声道。
“很简单,我们再来比一次,你们输了,回答我三个问题。同样,我若输了,任由你们问三个问题,怎么样?”
三人俱是少年血性,闻听此言,顿时大怒,虽知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也毫不示弱,眉毛一挑,冷声道:“小子,有本事尽管划出道来,谁不敢,谁是龟孙子。”
石心笑道:“三位先别生气,我知道,要是单打独斗,你们,是不可能赢滴——”石心故意把“滴”拉得像小孩鼻涕牛牛那么长。
三人俱都冷哼一声,真想一脚把他脸上踹五个脚丫子印。
这时只听石心又道:“不过要是二打一,在下可是万万不行了。这样你们不愿意吃亏,我也不愿意吃亏,所以只好——”
三人听石心说到“二打一,在下可是万万不行了”,也有对自己的夸赞之意,心下怒气稍减,这时不禁问道:“只好怎样?”
石心忽又摇摇头道:“哎呀,不行,我不能占这个便宜啊!”其实他是很想占这个便宜的。
三人见石心忽又闭口不言,似有轻视自己之意,齐声道:“阁下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我兄弟三人别的没有,可这份胆气还不比别人少。阁下只要说出来,我们奉陪便是。”
石心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当即笑道:“好,够爽快,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三人齐声道。
石心道:“江湖客就要有江湖气,豪爽才是男儿本色,在这个黑白不分、混沌难辨的世界里,唯一能让我们暂时忘却这一切的,唯一能激发豪情的是什么?”
三人闻言竟都哈哈一笑:“那还用说,自然是——”
“酒!”四人齐声道。
那大哥笑道:“好,今天就冲兄弟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你这朋友,我们交定了。怎么?你是要和我们比酒量?”
石心道:“当然!”
“怎么个比法?”
“很简单,只要你们兄弟三个当中有两个先醉了,就算我赢。如果有两个人比我酒量好,算我输,怎么样?”
“好,就这么的了!”
石心见三人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心中不免忐忑,估计这三个人不是酒桶就是酒缸。但事已至此,命可丢,面子不能不要啊。
石心请三人进了屋,取出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十六坛竹叶青。平日里性格稍显孤僻的石心在几个月前从金阳武场的宿舍里搬了出来,自己用几年来勤工俭学攒下来的钱在附近租了这么一间小茅屋,平日里除了练功之外就是靠喝酒打发苦闷的时间。
四个大青瓷碗,摆在桌上,四人围桌而坐。
石心拍开泥封,顿时一股浓冽的酒气扑鼻而来。
三人用鼻子嗅了嗅,齐声道:“难怪有这么多酒没人喝呢,原来都是劣质的竹叶青啊,哈哈。这酒除了烈之外,还是烈,实在不是什么好酒。”
石心闻言,脸微微红了一下,又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道:“怎么?几位公子哥常年养尊处优喝惯了陈年佳酿,喝不了这个穷人过年都难得喝得上的劣酒?”
那大哥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我们可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也没有资格瞧不起任何人。好,烈酒就烈酒,喝起来才够味儿。”
石心在四个碗中倒满了酒,道:“好,咱们这就开始吧!主不欺客,我石心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三人平日业俱是酒中豪客,此时怎甘落后,端起碗来“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四人连番饮酒,不到一柱香功夫,已是八坛落肚,但均是面不改色。石心未料到三人竟都是酒桶中的酒桶,心知胜负难料,也索性忘了比赛之事,开怀畅饮。
四人边饮边谈,甚是投机,不知不觉间竟有惺惺相惜之意。
石心细看那被称为“大哥”的人,身材颀长,面目微黑,剑眉贴目,鼻梁坚挺,一身黄衫,英武中透着睿智。
另一个使剑的少年,眉飞入鬓,一双眼珠竟是绿色的,深邃中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忧郁,英俊的脸上似乎很少有什么表情。石心再看他那柄剑,剑身很长,斜插在腰间,没有鞘,剑锷作飞鹰状,剑刃中透着淡淡的青光。再看他的手——右手时,石心不由得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