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烟头，一个男人
一个烟头，一个男人
那就是我一个人的半个村庄了
未央的烟头烫着了男人
寂寞的手指
叩响了鸡鸣，咳醒了狗吠
奔走了不落的春夏秋冬
一杆旱烟，是和季节无关的清露
湿而凉，像是
偷得的吻
麦子，阳光，连同马背上的犁
湿湿的泥巴咬着男人
裤管上的千层皱纹
钉在了没有日月的地方
尖叫着的田埂，追赶着
他瘦削的屁股
手指间调情的烟头引诱了
大片的炊烟
一颗粮食，哽在喉咙
难以下咽
数着男人和马匹
混合走过的泥印子
想要骑上他的脖子，掀开
头发，那是张疯了的麦地
我小小的脚丫，踩灭了
这一生的晚霞
昨夜，他掉进了我的梦里
如同北风里的一盏灯
摸黑掩了掩被角
不要凉了他问号般的脊背
干裂的嘴，只剩下
无休止的光芒和刀子
美丽负伤的麦子，躲进我
的怀里
嘤嘤的啜泣，穿过
煤油，车马和乳房
还有向下的泪
我甘愿被绑在出嫁的路上
开放出静默的过程
那就是我一个人的半个村庄了
一个烟头，一个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