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着,就别着急死》六:点炮儿



二哥徜徉在山水之间,每天除了给孩子们上课,就是四处走走,踅摸点儿地方特色的吃的、喝的,用二哥的话说,这辈子没别的追求了,就这点儿小喜好。正自得其乐的时候,接到一发小的电话,没聊几句,小时候的那些乐子涌上二哥心头。二哥从小就爱放炮竹,特别爱点火的那瞬间,多大的炮竹二哥都不怵,而且二哥平时又好抱打个不平,说个实话,好像他手里还是有个无形的火把,不管事大小他都照点不误,慢慢的二哥有了个外号‘二炮’。

(1)

读初三时,学习开始紧张了,几个刺儿头的同学不满班主任严苛的管理和有点过头儿的体罚,偷偷在黑板上写下‘xxx是个傻逼’。正巧,这事儿二哥都瞧见了,当然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只二哥一个。班主任气得炸了肺,非得查个水落石出。可是大家又顾情面,谁也不愿树敌,眼看就要全班受罚,二哥站起来手持火把当着全班人的面,点了这个大炮儿。这下二哥算是立了功,也树了大敌。校长的儿子放话,说什么都要给二哥来个狠的。二哥从来也没怵过,学校外的河边,二哥一个面对十几个,从来都是正面冲上去。

后来,二哥转了学,去了县城,二炮这个称呼慢慢的没人叫了,改成了二哥。一直到毕业工作,二哥的称呼就这么叫着,这其中点了多少炮儿,二哥自己都忘了。

(2)

二哥到出版社的第一个月就转正了,从农村来的二哥知道生活的不易,又是和自己喜欢的图书打交道,二哥心里美滋滋的,对于这份工作格外珍惜。细致,走心,提出了很多建议,领导自然重用。刚被提拔没多久,二哥的老毛病又犯了,手痒的厉害。

每年发教材的季节,整个发行部都忙的不可开交,工资和业绩直接挂钩,大家也乐得加班。好不容易到了尾声,二哥整理库房时发现有一个批次的教材夹杂着大量的污损情况,这下二哥可是有点慌。从入库单据开始赶紧追溯,半个小时就查出了这个批次负责装订的厂家,原来是社里某个大领导的表弟,当即打电话过去。不久装订厂厂长来到二哥面前,查看一番后满脸的歉意和无奈。跟二哥商议,把现存教材拉走更换,发出的能否就算到社里的账上。二哥,气往上撞,但还是忍住了,因为裁决权还轮不到他,二哥把厂长领进科长办公室,自己退出来。

数量极大的教材发出后再调换是个巨大的工作量,不过发行部倒是不十分介意,因为发行的业绩是按照发出图书码洋结算,调换意味着又可以多发出数量可观的码洋,至于退回来的图书怎么处理那是另外一个部门的事。可是二哥介意,这伤害了二哥的行事宗旨。二哥心里不悦的很。正好第二天社长来视察教材的发行情况,转了一圈后,召集大家开会,二哥,手持火把,哪管是不是科长同意,哪管厂长是哪个社长的表弟,连珠炮就放了一通。

二哥这次是幸运的,从那件事后,基本每年社里的先进工作者奖金都会按时打到他的账上。

(3)

这几年微信流行了起来,二哥也申请了一个,确实好用。二哥有时自己看着别人发的东西都能乐出声来,朋友圈里卖东西的不少,二哥并不烦,有时还在朋友圈里开玩笑说;该交房租了,大家哈哈一乐。什么投票啊,攒赞啊,二哥也来者不拒,统统支持,最最喜欢的是那些发文章的和经典故事的,二哥读得津津有味,看完有时还发几句感慨,评论一番。有天二哥打开朋友圈,看到一篇文章,看到底下有人评论;微小说?。这几个字引起了二哥的兴趣,立即点击全文观看:大意是某同学在大街上路遇某同学,然后是人家在他眼里看来有点苦涩的生活,后面是大段的感慨。二哥看了有点别扭,人家从大城市回到县城发展跟你有和关系,你怎么就认定人家是失败者。二哥决定在这满是同学和朋友的圈子里再放上一炮,不一会儿那篇文删除了。二哥不后悔,得罪人就得罪人了,都第N次了。因为二哥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坎坷,生活的失败者不应该是别人去界定,除了那些没素质的家伙,我们不能在背后去随便评论别人的生活。

二哥真的是爱点炮儿,大家也都这么说。每次点一炮,都会有人中弹,得罪的人无数。二哥没后悔,依旧是我行我素,该点的几乎一个没落下。二哥常说;我得罪人无数,我身边的朋友也无数啊,不是一挂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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