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拿起季冬阳的戒指,满脑袋里都是季冬阳,仿佛很多记忆开始清晰起来了,还有一些简单的情绪,她为了孩子牺牲掉的关于自我的记忆,都回来了。
“你为什么爱我?”季冬阳发丝随着上海的微风散个不停,像他的眼神一样迷人。“因为舒服,谈一次舒服的恋爱是多么难得的幸运,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他用庞大的手掌握着小凡的肩膀,轻吻小凡的额头,满满都是尊重。他从来都是那么妥帖。
他人生里形形色色出现过很多女人。从她带着目的接近他,探寻一些关于心理学认知规律开始,习惯了观察,习惯了分析解构,习惯了用定义来模拟判断出很多结果。
“道歉有很多种定义。”季冬阳不免想起刚开始和小凡斗嘴。“交个女朋友,时时刻刻都得接受她的心理分析,道歉也有含义,拥抱也有含义,就连上床亲热也有含义,是不是用哪一种姿势都得先问问弗洛伊德还是荣格?你们学心理的,真的很喜欢胡思乱想,说出来的道理一套一套的,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还得乖乖地付钱给你。听你说我们有什么病!这什么跟什么嘛?”“那你不要来找我嘛!”“没办法,谁叫我们有病呢?”李纬凡被逗得扑哧一声。季冬阳也被自己幽默逗笑。
她打开灯光,心理咨询室里略幽暗的灯光,她每次都喜欢这样安静呆着。刚开始他把王琪赶出公司的时候,她为了王琪据理力争。尽管她知道在王琪心里,季冬阳远比她们的友情重要。“你要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红颜知己来做你的帮手?”“你在讽刺我吗?”“对”“你对我说话很不客气啊!”我说的是真话,而且,我干嘛要对你客气?我又不爱你,爱你嘛,就认了,因为在乎。我没有那么傻。”“爱我很傻吗?”“当然,你以为你是个很可爱的男人吗?”“你真的很不客气。”“你真的并不可爱,专制,跋扈,冷酷。”“我不觉得我冷酷,如果你说我有其他的缺点,我接受,但是我并不冷酷。”“是吗?王琪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不看僧面要看佛面嘛!你对周大山怎么能说辞就辞呢?”“那是王琪破坏了游戏规则,不能怪我。”“季先生,你自己也在游戏里,你不能运动员兼裁判员,自己定规则。”“那没有规矩不就乱套了吗?”
季冬阳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有魅力就意味着有女人愿意为之牺牲,他年轻有为,情商又在各路女人的分寸范围之内,游刃有余又恰到好处。年少幼稚的方以安对比季冬阳的成熟老练,她也是迷惑着。很多人讲解着心理咨访关系的感情限定原则,不能和来访者有太过亲密接触,在感情面前,原则要变成浮云的。清醒地看着感情变质,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下去。
爱会吃人,我被爱吃了,尸骨无存。
人性会打败伦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了都这么清晰。她嫁给了方以安,生下了孩子,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爱情总是跟神秘有关系,没有了神秘,好像爱情也少了很多。
仅仅100多天的记忆,很少调皮的季冬阳会待在她的小房间:“为什么这里有方以安的杯子,没有我的杯子?为什么?”成年人之间相互的调侃也随着空气变得暧昧。
这次方以安成全了她,也成全了自己。为了孩子的捆绑,他面对着小凡麻木充满疲惫的灵魂,也不想再有任何交集。
她也是要回去了,这次不论别人说什么,不论对方有没有在原地,不论这件事情如何深地违背了心理咨询原则。
她还记着季冬阳说的“我们一定可以”,她向来都是坚信自己的主张,坚信自己一定可以。从这方面来说,他们也都是擅长孤注一掷的选手。
尽管她也想过,再晚一点是不是那个影子就没有了,但她从来没有说出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