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前,有个人唱歌很好听。那就是他本来的爱好,唱着玩,唱着有趣。后来他决定去游历,这个过程遇见了很多的人,怎么说的都有,有关唱法门派背后的故事,众说纷纭什么意思都有,他都觉得很对,也都想听。开始还好,渐渐就迷失了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刚好在这个时间段遇见了一个支持者,很快发展成情侣。她很支持他,说什么都很喜欢听,没有自己的想法。他很高兴,终于有了一个聆听者,情感的出口目眩神迷。他说很多话,也不在乎不考虑她是否能够听明白听懂。几千年的沉默就像火山爆发,天雷地动。
她其实并不是没想法,她只是明白这个灵魂太孤独了,需要一个出口,如果爱他就该接受他的全部。她这样对自己催眠和暗示。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自己有一个十分了不得的歌喉,为了爱他和他在一起她从未一展歌喉,只是觉得爱就可以了,唱歌没什么了不起。她觉得虽然他有时太过注意别人的看法,但很有自己的思想,这也是互相作用的事情,总有天他会自己想明白。她觉得提醒是暴力介入对方的成长,如果真的在乎对方,就不该这么做。她所以从来没有提,直到某天她觉察出一丝轻微的倾斜。
那大概又是一次狂想和探讨,他说的如火如荼,她大概说了一点自己的真实想法。突然之间他暴跳如雷很是激动,她静止的看着他,没说什么;他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没再多说什么。
一段时间过去,他有天突然对她说,我有一个想法。她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看了看她没说话,终究没说什么。她离开了他,什么话也没留下。
他有天喝完酒给一个朋友打电话,说了这个故事。朋友说,或许她的梦想是音乐本身,而你要的是无条件的认同和倾听。也就是说,听了就算是完成。她哪里都好,就是太自卑了,自己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你代替她说了许多话。有的很精彩,她不让你说,也是不能面对自己。你们都没错,你迷失在语言的世界里,她迷失在沉默的世界里。
他说,对。我其实也没有多爱她,我爱的就是她沉默又有同感的聆听。她的眸子刻满了懂得,那天我只是震惊她的想法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而我要和她谈的恰恰是这个。她以为我要分手,在她看来做自己就是被抛弃,不如直接离开。我之所以没有过多的解释,是因为不想重走一遍以前的弯路,她有那么多想法却又对自己毫无信心。我能给的不多,她只能靠自己。我不想惊扰她内心的想法,她的想法里我就是生气了,然后会说出一些伤她的话,她本能的防御。说起来我也许自私,忽略了她的感受。
意识到就是过去的时候。所以我决定忘了她。我希望某天看见她能够站在舞台一曲高歌,而我觉得自己其实就是太在意别人想法,每天聒噪不停,同她讲同许多人讲。我觉得我也许并非多有天资,她的无声支持曾让我无限的自我膨胀。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当一个写作者,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偷偷的看小说杂志什么都看无所不看,而唱歌这件事,我也是更多倾向于理论性的表达,这好比无形扮演了她内心自我的角色。究其根本我不说或也是一种自我的抵达,压低姿态能给的自信最后总有隐忧。就让她觉得我要说的是那句话吧,可见她一直听见的也不全都是我说的,也有自己想的。
我们都有问题,没啥可说。
所以她让你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最爱的不是那个,而是写作。朋友说。
我想就是这么回事,我并非擅长说话,某些时刻我甚至是为了说而说,为了观点而观点,为了她的存在和这段关系而说。或许接下来她会成为一个全新的人,那是不必有我的旅程。
我要做的是默默的观望静静地退出,我不会忘了她对我的肯定的目光如同注入了最美的甘露。就是她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的时刻,我电光火石的如梦方醒,原来我不爱说话也不爱唱歌,一切的发声与我几乎无关,我要写作。我爱写作。
这场相遇就是为了离别。后来她成为了一个独立创作型歌手,人淡如菊内心笃定。他成了一个低调的作家,所有的故事清淡如风,写尽繁华背后的炎凉如初。
他们没有再遇见也没创造遇见。
他是对的,很难得。她也是对的,同样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