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钱钟书并称为“南饶北钱”,
与季羡林并称为“南饶北季”。
他达古通今,学贯东西,在学问的天地里,硕果累累。
金庸说“有了他,香港就不是文化沙漠”,
国外把他誉为“东方达·芬奇”,
国内更称呼他为“国学大师”。
他就是著名的国学泰斗饶宗颐。
1917年八月九日,饶宗颐出生于粤东古城潮州,
其外祖父为清末进士,父亲饶锷为当地知名的工商金融界名流,
饶锷四兄弟都开了发行钱票的钱庄,周转海外侨汇和国内军饷,所以几代皆为潮州首富。饶家不仅富甲一方,家学渊源更是深厚。
早年毕业于上海法政大学、喜爱西洋建筑的饶锷,
在家乡建起了潮州最大的书楼——天啸楼,书籍约十万余卷。
受父亲影响,饶宗颐时常浸泡在此,读书玩耍之间,
文史典籍早已烂熟于心。
可以说饶宗颐的第一个导师是自己的父亲。
饶锷做学问是按照清朝朴学的路数,对诗词歌赋和佛学皆感兴趣,
并写过一本《佛国记疏证》,为佛学经典《佛国记》作注,
不幸的是,饶锷为编纂一部潮州历代文人学者的诗文学术著作
及地方历史文献的大著作——《潮州艺文志》,
在即将编完的时候,终因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然而饶宗颐没有让父亲的心血之作烂尾,
而是每天沉浸于父亲数以十万计的书海“天啸楼”之中,
每天与书为伴,与诗为偶,续编其父饶锷的《潮州艺文志》,
最终秉承父志将其完成,成为他踏入学术界的第一步。
这也为饶宗颐后面的治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也决定了出身富裕家庭的饶宗颐没有选择走上商业的道路,
而是走上了治学的人生旅途。
关于饶老治学的故事可能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说完,
其各方面的成就也是世人所熟知和崇拜的。
所以,越是在这种学术大家面前,
越是不配用评价的方式去介绍。
既然如此,我们就简单说说从饶老的身上,
我们所吸收到养分之一:溯本清源。
在饶老治学的生涯里,“溯本清源”的精神是根本。
一般学者治学立著,依据往往只局限于所得的材料本身。
但这往往只能看到局部的、表面的。
而饶老则不同,他往往会更加深入地挖掘其内在的联系,
因此得出的学术观点更能到达本质。
饶老的这种治学方式和精神,得益于他的海量的知识、
多国的语言基础,还有深入现场的研究。
有人说:“他有三颗心,第一颗叫好奇心,
第二颗叫孩童心,第三颗叫自在心,一颗比一颗高”。
持着这三心,饶宗颐在智慧的求索中执著,而不为执著所累。
季羡林在《饶宗颐史学论著选》序言中写道,
“每一次有比较重要的文物出土,
他立刻就加以探讨研究,以之与纸上文字相印证。
即使参观博物馆或者旅游,他也往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是时时注意对自己的学术探讨有用的东西。
地下发掘出来的死东西,到了饶先生笔下,
往往变成了活生生的有用之物。”
而不管是甲骨文、梵文,还是敦煌学研究,
饶宗颐都非常注意找到最原始的材料和证据,
他的习惯是每一个问题都要穷追到底,
去学习不同的语言文字,也正是为了追根溯源。
在他看来,“这个过程是很有意思的,令我欲罢不能。
我的求知欲太强了,这个求知欲吞没了我自己。”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副研究员沈建华
曾近距离追随饶宗颐17年,让她最难忘的是
饶宗颐永远对任何事物都抱有一颗童真的好奇心,
“正因为每天有了这一颗好奇心,才让他每天笔耕不辍地写作”。
民国三十八年(1949年),饶宗颐移居香港。
长期生活在香港,饶先生自认是能够取得成就的一个天赐良缘。
香港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对外交流十分频繁,
国际汉学界的各种新资料和新观点都能及时掌握,
这使得他可以到各国游学,学术足迹遍及世界,
当然也就眼界大开了。
因此,饶宗颐治学80余年,足迹遍布五大洲,
他先后在新加坡大学、印度班达伽东方研究所、法国科研中心、
法国远东学院、美国耶鲁大学研究院、日本京都大学、
九州大学从事讲学或研究,学生、弟子遍布全球。
饶宗颐经常说,“我来不及看书,来不及烦恼”。
他风趣地把自己比作知识海洋里的“两栖游物”,
“我一天的生活,上午可以在感性的世界里,
到了下午说不定又游到理性的彼岸上,
寻找着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天地。
越是没有人去过的地方,没有人涉足的地方,我越是想探个究竟。”
其实反观我们的现在,特别是在自媒体时代。
许多人对知识的焦虑,
也就产生了许多人提供了知识的安慰剂。
这本也无可厚非,
但是当知识与经济挂钩之后,
很多知识提供者所考虑的问题不再是知识的深与广,
而是如何将表面的知识包装得火热,
进而让更多知识焦虑的人为他买单。
但这也不算过错。
最大问题在于这些为知识买单的人,
对于知识的研究就停步于此。
这就好比患上了一种叫“知识焦虑症”的病,
“知识焦虑症”类似牙痛。
我们知道牙痛发作疼痛的时候是不能拔牙的,
一般医生会开止痛药给病人,
让病人消炎止痛后再来处理。
然而,往往这些牙痛病人在牙齿消炎止痛后,
因为不痛了就不想或者忘了去处理这病齿了。
只有等到下次又发作,才开始后悔上次没有处理。
然后又开始重复的循环。
所以一直在治标不治本。
“知识焦虑症”患者就是这样,只是发作频率更高。
时常渴望某一方面的知识去弥补自己的知识空白,
但是一旦知道了这个知识,
就再也没有进一步的探索,不再研究内在的联系,
甚至连求证其真假都懒得去做。
等到下次又有焦虑症发作时,又再循环操作一次。
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饶老这样的学术大师,
大部分人对知识的学习也不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大师。
但是,作为求知者而言,这种吃人家嚼过的肉的态度,
结果只能是自欺欺人。
所以,在有能力为知识买单的时候,
我们其实更要让自己具备对知识进行探索和联系的能力,
从已知去了解更多我们所未知的已知,
由此进一步去强化我们的已知。
当然,世间万物都具备普遍的联系
而且也具有其发展的规律。
我们可以运用不断强化的已知,去寻找其中的规律。
这样,或许我们对知识的焦虑会变成对知识的好奇,
而好奇心就是人类求知的动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