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段时日,岁月的年轮又要描绘一圈。从出生那天起到今天,已经有三十个圈了。
那三十个圈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其中有一些在脑海里己深深地留下了铭记,偶尔想起来便觉得人生还经历了那么多的过程。
他说他想起了读书的时候,有一天上语文课,他趴在桌子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脸上暖暖的,他睡着了。梦里他发现有人在追赶他,他拼命地逃。醒来后他吓了一跳,原来是语文老师站在面前,在揪自己的耳朵。
他说他想起了过年的日子,除夕夜鞭炮声响到天明,白雪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大地上。早上起床后,和兄弟姐妹一起去踏雪,堆雪人,巡着脚印去寻找动物的行踪。拜年时,一句“新年好,恭喜发财”就能换来许多的压岁钱。
他说他想起了爬山的一幕,那个夜里萤火虫在森林里飞舞,溪水在山涧中歌唱。千足虫静静地躺在台阶上,一弯皓月在苍穹里遨游。舍利塔照亮了前进的方向,山下的灯火像一条闪闪发光的长龙绵延至远方的城市。
他说他想起了在海边的美好时光,那一天,从窗外望下去,大海与天空交织在一起,沙滩如黄金一样。海风拂过脸颊,夹杂着一丝海水的咸味。地平线上,几挺帆船在海浪中翻滚,一群海鸥钻进了海里,又叼着鱼儿飞跃出水面。
他说他想起了一个熟悉的人,在一个云淡风轻的下午,面对面坐在一个石桌旁,聊着情话,吃着东西,尽情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可如今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也闻不到她身上的奶香味。
他说他想起了逝去的父亲,只要一闭上双眼,他就会出现在他面前,那张布满皱纹和洋溢着慈爱笑容的脸,他永远都难以忘怀。可他不能抓住他,也不能和他说话,只有眼睁睁看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却无能为力。
他说他想起了老家的房子,假装走进去了,仿佛又看到以前的光景,一台黑白电视机、一幅陈旧的相框、一架被几代人睡过的木床,一间被柴火熏得乌黑的灶房,可他带不走任何东西,除了沾上一点儿细微的蜘蛛网。
那三十个圈里,一万多个日日夜夜,随风飘散了,跟着水流走了,在柴米油盐酱醋中吃掉了,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也像童话里的故事难以寻觅。
那三十个圈里,他曾经年轻过,不必担心未来会怎样,可当某一天他从床上醒来,在镜子中突然发现自己的鬓角上夹着几根白发,眼角上有少许鱼尾纹,皮肤变得那么没有弹性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不再年轻。
那三十个圈里,他满不在乎过,便放纵自己,在物质主导的世界中迷罔,在柏拉图式的精神里沉沦,在无休止的工作中禁锢,可当某一天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望着远方的天空,突然发现自己所追求的一切变得毫无价值,找不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才觉得自己没有真正活过。
那三十个圈里,他曾在期待中成长也在失望里落寞、曾在梦想中徘徊也在现实里挣扎,曾在幼稚中彷徨也在成熟里感伤。不管生活变成怎样,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好。岁月己老,但心永远年轻,愿他莫要辜负那三十个己描绘好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