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是面对死亡时的内心绝望,而是人之将死时,内心却仍然抱有希望!”
这是一位失子母亲说的话。在刚刚过去的“六一”儿童节,你看到的或许是孩子灿烂的笑脸和无邪的童真;然而,有的孩子却命运多舛、遭遇不幸,他们就是被拐儿童。
在暴力的逼迫和谎言的欺骗下,他们离开了家和亲人,如果得不到解救,他们可能一生都要在缺乏亲情的苦难中度过。他们被贴上价签,辗转卖到不知名的乡村或县城,他们的人生从此完全改变。其中,有的孩子嗷嗷待哺,多少年以后对自己的身世仍不知晓;有的孩子已经懂事,被拐卖异乡后总想逃离……你可知,每一个失踪儿童背后,都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女儿,可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有一种爱叫刻骨铭心,有一种痛叫撕心裂肺,有一种思念叫日夜煎熬,有一种牵挂叫望穿秋水。”李全会说,直到女儿丢失后,她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这种滋味。
李全会的女儿叫周伶俐,如果还在妈妈身边,她应该已经21岁了,或许会爱美、会喜欢某个偶像明星、会偷偷谈恋爱,可是,李全会的记忆却永远定格在女儿两岁的模样。
“幺儿那时记忆力好,很聪明,一岁半就开始上幼儿园,老师嫌她太小,她就跟老师说让她上学。她喜欢唱歌跳舞,亲戚朋友都很喜欢她,都夸她。” 李全会说着,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在1997年9月19日那一天,女儿跟着爸爸在大渡口区法院门口玩耍,一转眼功夫就再也找不到了。“那天她穿一件黑绿色毛衣,袖口都有些破了,下身是一条黄色灯草绒裤子,脚穿红色白底休闲鞋。小圆头,头发稀疏、偏黄,头上还长着痱子。”
李全会的世界一下子坍塌了,她印了数十万份寻人启事,在女儿走失的地方,每天见人就问,见人就发,这一发就是6个月。然而,女儿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一点消息,李全会形销骨立,病倒了。
之后,李全会和丈夫离了婚。母亲抱着心灰意冷病怏怏的她,求她振作:“万一孩子回来,没有妈妈,谁来照看她?”想到可怜的女儿,李全会最终咬着牙从死亡线上挺过来。
康复后,李全会辞职当了一名出租车司机。每天早上,她就等在别的小区门口,看孩子们上学,下午放学时间就去小学门口守候,希望有一天能够遇上自己的女儿。整整六年,她跑遍了重庆的无数小区,守过无数所学校,依然毫无音讯。
“白天找,晚上梦,醒来就哭。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女儿,明明就在旁边,可就是看不清她的脸,也叫不出名字。”李全会说,每次梦醒了,她就强迫自己继续睡,“希望哪一天梦里想起她的名字,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2011年,李全会加入了宝贝回家寻子网,成为一名在线志愿者,至今她已经参与帮助5个小孩找到了妈妈。
因为常常流泪,李全会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李全会说:“让我活着,我没有勇气,让我死了,我没有力量。我瞎了,哪一天女儿回来,我就再也看不见她的模样了……”
如今的李全会已经再婚,她和丈夫却决定不再生。“再生意味着背叛,我只想找到她,跟她说声对不起,最起码要让孩子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爱在这里,女儿,你在哪里?19年了,你何时能回家?
“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爸爸妈妈,我会回家”
2016年1月29日上午10时许,一列火车缓缓驶入重庆北站,28岁璧山小伙周润的心“咯噔”了一下,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车刚停稳,他迫不及待地跳下火车,顺着人流直接走向出站口。在那里,从未谋面的妹妹正焦急地等待着哥哥的到来……兄妹俩面对面,愣着对视几秒后,紧紧抱在一起,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这是周润被拐23年后,第一次与家人见面。
周润,1987年6月5日出生于璧山县河边镇大来桠村。5岁时,他跟着打工的父母去了广东生活。
1993年1月8日,周润和往常一样与小伙伴们出去玩,没想到与几个孩子走散了。就这样,5岁的周润被人带走了(后来拐卖到河南)。
几小时后,父母发现周润失踪,他们四处寻找,几乎跑遍整个广东省,没有任何结果。整整寻找3年后,在家人的劝说与帮助下,周润的爸爸妈妈带着遗憾回到家乡璧山。
为了不让年迈的爷爷奶奶担心,他们决定再生。之后,夫妻俩又有了两个孩子,但他们从未放弃过寻找周润。
妹妹周广霜说:“小时候,每次不听话,妈妈都会说哥哥怎么怎么听话,然后拿着哥哥的照片落泪。那时特别不理解,甚至有点烦,这个从没见过的哥哥凭什么让爸爸妈妈那么喜欢!直到长大了,我才了解爸爸妈妈的心里有多苦!”
从高一开始,周广霜就在网上四处发布寻找哥哥的网帖,直到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她仍然一有时间就上网发帖寻人,同时浏览其他的寻家帖子!
2015年9月,当周广霜又一次打开电脑查看宝贝寻家的资料时,一个名叫“强”的人的信息出现在眼前。“太像了,照片一看就是男版的我!我当时都不敢相信,叫我同学帮我看,然后所有人都觉得就是他了,当时我马上就拨打了志愿者电话,与他们取得了联系,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妈妈,哥哥可能找到了的时候,电话里,爸爸妈妈嚎啕大哭!”
经过数月的核对与调查,DNA配对成功,周润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他说:“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爸爸妈妈,我会回家。”当全家人相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哭了,整整23年,这一天,他们等了太久!
“妈欠你!天天都想着你回来,妈睡不着”
回家,简单的两个字,普通的一条路,张步菊一走就是40年!
1961年,张步菊出生于开县一个贫苦家庭,她没有上过学,父母都以干农活为生,家里还有5个兄弟姐妹。1976年,15岁的张步菊在田里割猪草,被一个男人以介绍工作挣钱为由骗走,没想到,工作没找到,张步菊被卖到河南南阳,被迫成了别人的“媳妇”。
初到河南,由于语言不通,张步菊与“丈夫”很少沟通。几年过去,张步菊生下一儿一女,但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办法下地干活,经常与“丈夫”吵架。张步菊说,那时侯很想回家,自己却不知道家在哪里,只记得是四川省“天河公社”中蜀大队。
孩子不见后,张步菊的家人也十分揪心。四叔说:“自从她走了之后,我们就一直在找她。她的两个兄弟、大姐、大姐夫,还有我,我们把附近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后来听说有人在河南南阳见过她,就去找,但是那里太大了,根本就找不到。”十多年后,家里人终于放弃了寻找的念头。所有人都说“她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唯有张步菊的母亲一直坚信,女儿会回来。
时光荏苒,母亲年事已高,卧病在床,但依旧住在老房子里不愿搬走,因为“怕女儿回来找不到家。”
2015年,同样已为人母的张步菊的女儿史玉荣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帮母亲在宝贝回家寻子网上登了记。经过数月的寻访核对,2016年1月5日,终于在重庆开县天和镇银峰村找到了张步菊的家人。确认后的第三天,张步菊与女儿女婿一起搭乘夜班机飞回重庆。
2016年1月8日下午3点半左右,天和镇银峰村村口,全村父老守在路口等着张步菊的到来,车门打开那一瞬间,鞭炮齐鸣,掌声齐响,手捧鲜花的大姐、大姐夫、弟弟早已哭成泪人,他们日日盼望的亲人终于回家了!
来到母亲的病榻前,张步菊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妈,我是菊儿!女儿不孝!女儿回来了!”老母亲的眼角,一道泪水沿着皱纹流下。母亲呻吟着张嘴问:“你是菊儿?”随后慢慢地吐出几句话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别走了!妈欠你!妈天天都想着你回来!妈睡不着!”
墙上挂着父亲的遗像,眼睛一直注视着40年未见的女儿,仿佛他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为被拐儿童照亮回家的路
据央广网报道,不完全统计,中国每年走丢、被拐的小孩在20万左右,虽然一部分被拐儿童已获救,但根据中国最大的寻子网站“宝贝回家”公布的数据显示,目前还有家寻宝贝28401人,宝贝寻家22724人。触目惊心的数字背后是多少个家庭无尽的悲剧。
“我有时羡慕那些丧子的家庭,他们的痛苦会随着时间流逝”,一位寻子的母亲曾说,“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是面对死亡时的内心绝望,而是人之将死,内心却仍然抱有希望!”
是的,如果没有失去,你永远无法想象走失以后孩子有多害怕,你也不敢想象失去孩子有多痛苦。即使1年,2年,5年,10年,甚至20年,这些父母仍然不愿放弃寻找孩子。
打击拐卖儿童是全社会的责任,亲爱的朋友,如果你身边有发现失踪儿童的任何线索,请及时与公安机关联系,或向志愿者提供线索;如果怀疑自己是被拐者,可到公安机关提供血液,与公安部打拐DNA库进行信息比对;如果你的周围有被拐者,请帮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
我们希望唤醒那些从事拐卖儿童活动的人,早日醒悟,让受害家庭恢复团圆美满,还那些孩子幸福快乐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