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歌》之千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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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玄贞果真没有失约，就在次日的夜晚，便将魂沧白露送到了沉烟的手上。当然，玄贞也是照了当初所讲的，消去了沉烟的那段记忆。
对此，沉烟时没有异议的。
一拿到魂沧白露，沉烟当下就上了千雪峰。晋锦的府邸，她应经找过了，千裳并没有在府内，自从占星台那日起，千裳便消失了。
但沉烟知道，千裳定是在千雪峰上，因为千雪峰是千裳最后的归宿。
那里，有着千裳与瀚海的很多，很多的记忆。
还真是的，沉烟的确是了解千裳。千裳还真在那千雪峰上，守着那小木屋，守着那相思树，郁郁寡欢。
因为，走到今时今日，千裳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该是放弃，还是坚持。每次，看到瀚海天翻地覆的疼，千裳便是一样的疼，心疼，很疼，很疼。
只是，若想起他们之间的一切会让他比死去还要难受地疼的话，那千裳宁愿，他，永远都不要再想起了。
她也不会，再去逼他，她会守在这千雪峰上，回忆着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然后，过完这没有尽头的生命。
但是，千裳没有想到沉烟会来。连晋锦都没有找到她，倒是被沉烟找到了，果然是同族的姐妹，心意可以相通到这种地步。
不过也是，连心上人都是同一个，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千裳的眸底，拂过了几抹苦涩。
没有理会沉烟，自顾转身回了小木屋。
“姐姐。”没有想到，沉烟竟是在千裳身后跪了下来。
“姐姐，你原谅我吧。我在瀚海身上下了滴血情咒，若是，那咒解了，我也就活不了了，不仅今生，连来世都没有。”
“什么？”千裳的脚步如沉烟料想的一滞，终是回过了身来，心疼地走到了沉烟跟前，
“你是糊涂啊，禁书上的滴血情咒，你不要命了么？”
沉烟的泪，一滴一滴地，砸了下来。落到地上，融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沉烟知道沉烟该死，可是我没有办法呀。姐姐你让我照顾他，我却爱上了他。刻骨铭心，不能遗忘，可他的心里只有姐姐你，醒着，梦里，醉了，念的全是姐姐你的名字。我嫉妒啊，所以，只好用了那愚蠢的法子。我奢求不多，我只要他一世的爱情，一世就好。”
“烟儿！”望着沉烟眉眼间的执着，与痴缠。千裳，也是无可奈何。难怪，她怎么也唤不回瀚海的记忆，原来，是滴血情咒。
沉烟，居然用自己的血下咒。
02
一时间，千裳有些可怜沉烟，若不是爱得痴了，又怎么狠心用这般狠毒的方法。如今，让她如何是好。接着，千裳又是一息无声的低叹，
“烟儿，你又是何苦呢？”
“姐姐，你就成全我吧！”管不了千裳眼底的挣扎，沉烟的头，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若是姐姐你执意争下去的话，那今日，便杀了沉烟吧。死在姐姐的手里，也总比落得个烟消云散的下场强。”
而千裳，有怎么可能忍心杀了沉烟呢，更不可能忍心，让沉烟烟消云散。
于是，双手扶上沉烟的肩膀，将沉烟伏在地上的身子扶了起来。又是掺上了沉烟的肘，将她整个人给扶了起来，
“姐姐怎么会忍心呢，姐姐……”
只是，千裳话还没有说完。沉烟已是将玄贞给的魂沧白露，如数泼在了千裳的身上。一时间，千裳只觉得周身好似烈火灼烧般的疼。
“烟儿，你……”千裳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沉烟。
沉烟却是得意地笑着，舒心地道，
“姐姐，是白露，魂沧白露。”
“魂沧白露？”千裳神色一变，
“为什么？”
“为什么？”沉烟重复了一遍千裳的问句，神色间，转过了几丝狠凛。道，
“因为我不想烟消云散。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滴血情咒也是真的。所以，为了妹妹我的幸福，姐姐，请你死去吧！”
“呵呵。”听得沉烟这么一讲，千裳悲怆地笑出了几声，漠漠地道，
“魂沧白露不能致命，你不知道么？”
“姐姐你且放心，后边不是还有三味真火么？”沉烟的话一完，不远处，钦天监个司相的身影已经缓缓靠了近。
千裳，已经开始化出原形，耳朵，已经慢慢地变长，还有尾巴。
“各位大人还不快些过来，这妖孽已是现出了原形。”沉烟轻蔑一笑，才是朝着走近的身影呐喊。
“果真是妖孽！”走来的众人，看了千裳一眼，算是信服了沉烟的话。捕妖网一下，将千裳困在了其中，千裳没有挣扎，乖乖让他们给抓了住。
最后，淡淡地向沉烟道，
“希望，你真的能幸福！”
瞧着，沉烟那头是捉妖成功，瀚海这头也没有闲着。
03
不知何时，晋锦已经偷偷溜入了瀚海的寝宫。瀚海还是昏迷不醒，守在殿内的太医也是颇为无奈，束手无策的愣在一旁。
晋锦什么也没说，就将一屋子的太医宫女太监给退了出去。因为晋锦是瀚海亲封的禁卫军统领，所以，众人也没有说什么，听话地退了出去。
晋锦才算放下了心里，靠在瀚海的床边，低声唤了一句，
“瀚海。”
瀚海还是没有反应，只是不知道在低声地呢喃着什么。晋锦将耳朵贴了过去，总算听了个明白。瀚海喊的，居然是，
“妖孽！”
晋锦的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其实，他真的是当年千裳情到深处时的一滴泪。就在清风荡，瀚海身受重伤，千裳就要被寻彦带到魂烬崖受罚。
千裳的泪，就在那时落了下来，滴在瀚海的伤口上，和着瀚海的血，幻化成了他。
因为千裳心中所想，全是瀚海，所以，晋锦才会千方百计地找到瀚海，守在他的身边。
“千裳。你该信我的，因为，我就要消失了。”说着，晋锦的泪，又落了下来。身子，也越来越透明，最后，缩小成了一滴清泪，融入了瀚海的眉间。
瀚海脑海间，那些散乱的记忆，终于得以串联。
瀚海终于，将千年来的一切，全都想了起来。
在清风荡，那只莽撞的小白狐闯入了他的怀里，从此，闯入了他的心。
他带着她，走南闯北，横行整个妖魔界。时时，欺负着她，打压着她，使唤着她，看着她那敢怒不敢言，又总是在背后使坏的淘气。他的心里，好像注了蜜般甜。
他也知道，猎妖人和妖灵是不能有情的。
可他就是控制不了。
师父说过，天地不容的谴责，是谁也无法承受的。所以，他退缩了，他不知道上天给他们的惩罚到底是什么，但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于是他抛下了她，任由她被寻彦带回去。
04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蒙雾的双眸，他的心，像是刀割般疼。她的呐喊声声，像是刀剑，砍割着他的灵魂。她说，
“我回去是要成婚的，我是要回去成婚的。你当真不要我了么。臭道士，臭道士，我讨厌你！”
他哪能不要她，他只是害怕，只是舍不得。
可到了最后，他到底未能让她真的嫁给了寻彦。他在她大婚的那天，闯入了她的洞房，他说，
“妖孽，我爱上你了，跟我走好不好。”
结果，她就真的不顾一切地跟他走了。当晚，他们抵死缠绵，仿佛，这一刻就是天荒地老，就是海枯石烂。可那丫头竟在这么美好的一刻，凶巴巴地对他道，
“臭道士，你是敢吻本姑娘以外的女子，本姑娘就剪了你的舌头。”
他邪邪地笑了笑，唇贴着她的耳侧，舌尖掠过她的耳垂。暧昧地道，
“不如，你咬断我的舌头，现在就咬。”说着，他吻上了她的唇。
惹得那丫头羞红了一张小脸。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能爱到天的尽头。
因为，猎妖人和妖灵的爱情，是真的天地不容，而且，还没到天地不容，千狐一族与猎妖族的人就已经容不得。他们遭受了两族人的共同追杀，他受了重伤。
在清风荡，他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寻彦带走，她说，
“臭道士，等我，一定要等我。千年之后，我来寻你，我一定会寻到你的。”
回忆到了这儿，瀚海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妖孽，千裳。”痴情地念着这两个在他心里沉寂了许久的名字，瀚海的泪，一下子落满了脸庞。
“原来，我们错过了一千年！”
05
这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呢。到了此时此刻，玄澄已是分辨不得。为了他唯一的妹妹，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做了。可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温柔地，玄澄将蒙着红盖头的玄贞抱入了花娇。
然后，才是翻身上马。起程时，不忘回头望了花娇内的玄贞一眼。心里暗念道，
“贞儿，你一定要幸福。”虽然，他是从孟婆处讨了了碗孟婆汤，并掺了千裳的血，给寻彦服了下。可心里还是不踏实，总觉得事情顺利地有些不妥。
但是，看着玄贞含笑的眉眼，玄澄又不忍，坏了玄贞美好的心情。理了理自己的情绪，玄澄的脸色，也是缓和了下来。
他唯一的妹妹要出嫁了，他的贞儿，终于出嫁了，嫁给了千狐一族的圣君，嫁给了她爱的人。
他应该替她感到开心的，硬逼着自己扯出个笑脸，玄澄清了清嗓音，朝着身后的送嫁队伍大声道，
“出发！”
顿时，锣鼓喜乐响起，当真是有些喜庆的味道。就这么一路敲敲打打，玄贞被送入了千狐一族的皇宫，蒙着盖头，由寻彦牵着一步步走上了祭台，拜祭了先祖。
然后，又是一道与寻彦一齐接受了臣民的朝贺。
才是被送回了寝殿。
殿内的一切都是新置的，大红的喜字，红烛摇曳，桌上摆满了花生，桂圆等果子，还有交杯酒。
内殿的罗帐，褥子，锦被，全是艳丽的通红，上边全是用同色的金线绣着鸳鸯戏水图。
当然，这些玄贞是看不到的。
因为，她蒙着盖头。
安静地端坐在床榻上，玄贞的心，都已经悬在了嗓子眼。如花的笑靥绽放在眉梢，温软的笑意柔得可以挤出水来，这番春光明媚的模样，全都藏在了盖头之下。
忽听得一道开门的声响，又听得稀疏的脚步声与关门声。玄贞是越发的紧张起来，寻过盖头垂下的间隙，玄贞隐约瞧见了停在了眼下的金色云纹靴。
不用想，玄贞只知道来人是谁。立时，双颊浮过了几抹红霞。
后觉得眼前光线明亮。原来，是他掀开了她的盖头。修长的长指擒着酒杯，递到了玄贞的唇边，
“贞儿，我们喝交杯酒吧！”寻彦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玄贞心下一软，轻轻点头，接过寻彦递过来的酒杯。应了声，
“嗯。”玉臂挽过寻彦的长臂，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眉眼之间，依稀可寻，幸福的笑痕。
“那，安寝吧！”接回玄贞手中的空酒杯，寻彦连同自己手中的空酒杯，一起搁到了旁边的桌上。
他开始着手解去，玄贞头上的凤冠，朱钗，簪子。玄贞乌黑的长发垂泄而下，而玄贞的脸，早已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一直，都是低着头。
寻彦的手，怀上了玄贞的腰，拥着她，齐齐倒在床上，掌风一翻，扑灭了堂前两根燃烧的红烛。
06
就让玄贞以为，寻彦会吻上她的时候，寻彦却蓦然起身。黑暗中，寻彦那对眸子亮得让人眼疼，可让人更疼的，是他说出口的话语，他说，
“贞儿，本君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君上。”玄贞有些难以置信，哥哥不是说，他已经喝了孟婆汤了么，他不是，已经忘了那个女人了么，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如此待她。
“……”寻彦并没有回答，不再看玄贞，移开脚步，就要走出房门。
玄贞急了，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拦在寻彦跟前，抱着他，紧紧的抱着，
“寻彦，为什么，为什么？”玄贞的泪，还是落了下来，滴在寻彦胸前的衣襟上，灼烧着他的衣服，却灼热不了他的心。
一根一根地掰开了玄贞扣在他腰间的手指，寻彦将玄贞推离了自己的身侧，他的声音，又回复了往日的冰冷，疏离，
“贞儿，何苦呢，骗来的爱情，如何能长久！”
这回，玄贞总算彻底明白。原来，寻彦早就知道，似心有不甘般，玄贞吼了一声，
“既然知道是我们兄妹俩的伎俩，你又何苦陪我们演这出戏呢？”
“贞儿的心思，可以想到的，不是么？”冷静地回着玄贞的不甘，寻彦再次移开了脚步。
“呵呵，又是为了她，永远，都是为了她。”恍若丢失了灵魂的布偶般，玄贞无力地瘫坐于地板上，全是为他心爱的千裳。
原先，让她嫁千皓，是为了千裳；如今，陪着他们演戏娶她，也是为了千裳。
也对，圣君和圣女成了婚，所有都会认为他们是在千年的相处中，日久生情，也就没有回追究他身上的雷霆之伤，也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替千裳受了千年的惩罚。
千裳，就会好好地，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想得，永远都是如此周到，可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能为她想一想呢。将她的痴恋，弃于地上，再狠狠地踩踏，她，就这么地不如他心里的那个女子么。
像是疯了般，玄贞再次吼了声，
“寻彦。”终是喊住了寻彦就要踏出门口的脚步。
“你爱她是么，我告诉你，她就要死了，被白露逼出原形，然后，再被三味真火焚烧。我看她这回，如何躲过这一劫。”疯了，玄贞是真的疯了。
既然，他们都不让她得到幸福，那，大家就一起痛苦吧！
“说清楚？”寻彦也是被她吼得心一慌，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说，她就要死了。”玄贞不怕死地，又吼了一句，
“是我拿的白露，是我要她死。你杀了我吧。”
寻彦这回，是真的怒了，瞬间的功夫移到了玄贞的眼前，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冷冷地望着她，冷得，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将白露给了沉烟？”
玄贞的心，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冷了下去。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呢，她这就是，她爱了他几千年，等了他一千年，为他，连尊严都不要了。
他却要，为了一个背叛他的女子，要掐死她。
眼一闭，玄贞任由这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认命地道，
“是。”
“那先留着你的命，回头再处置你。”又是一句狠话，寻彦手一甩，将玄贞甩到了一旁。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哈哈哈哈！”发了狂般，玄贞大声地笑出了声来。
晚了，他去了又怎样。此时，千裳怕是已经烧成灰了吧。
寻彦，你让我如斯的痛。那么，我们一起痛吧，最好，都痛得死去活来，越痛越是快活。
越是快活。
07
恢复了神智，瀚海挣扎着起了身，殿内的人全都给晋锦给遣了散。所以，殿内除了瀚海并没有第二个人。
“来人啊！”瀚海走到外殿，喊了声。
“奴婢参见陛下！”听到喊声的宫女，立即走入殿来，跪在瀚海跟前。
此时的瀚海只想见到千裳，旁的没有心思再理。于是，径直道，
“国师呢？”
却见那宫女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有些结巴，
“国……国师……，国师是妖孽，被千妃娘娘和司相们，压在斩妖台……焚烧。”说到最后，宫女的头，几乎低到了地上，不敢触碰，瀚海杀人般的目光。
想也未想，瀚海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所以，千裳千万不能死。他们已经错过一千年了，不可以再错过了。
只是，等到瀚海感到斩妖台时，熊熊烈火早已燃起。
观台上的沉烟和司相们看见瀚海走来，全都走下了观台，拜下了身去。
“参见陛下！”
瀚海没有心思理他们，吼道，
“停下，给我将火给灭了。”
众人皆是一愣，对望了几番，没有人动手，也没有敢说话。还是沉烟大胆，冷静地道，
“陛下说什么胡话呢，这女子乃是妖孽，就是她使得陛下沉睡不醒的，留着她，就是祸害不断。”
“她是妖孽，那你是什么，沉烟？”听着瀚海毫无感情的逼问，沉烟心一沉。他果然，还是想起来了，心里一痛，身体也开始灼烧，从五脏六腑开始。索性，沉烟悲怆一笑，
“晚了，瀚海，晚了，已经烧了三天了。今日便是第三天，她被魂沧白露逼出了原形，又被三味真火烧了三天，时至今日，她只是靠那一缕挂念撑着。救不了了，救下了又如何，那一缕挂念，迟早是要散的。”
“你该死！”瀚海大怒，用力地甩了沉烟一巴掌。情咒的力量已经开始反噬，沉烟怎么还受得了这一巴掌，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在了一旁，嘴角，出现了一抹殷红。她却笑了，
“瀚海，我没有输。你是猎妖人，该知道，她的结局是怎样？”
“是，你没输，但输得，也未必是我们。”冷冷地，瀚海回应着沉烟，眉宇间的骇色，吓坏了一旁的司相，纷纷将头磕到了地上。
“皇上息怒！”
而瀚海，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地走到了三味真炉边，轻身一跃，跳入了熊熊的烈火中。
“不要。”沉烟哭喊一声，到底没能拉住瀚海决绝地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沉烟的身体，也开始消散。滴血情咒的反噬，结局就是，烟消云散。
“是我输了，我输了！”风中，只留了这么一句话。
“皇上！”跪了一地的司相们，瞧着瀚海跳入了烈火中，悲喊一声，再次磕下了头去。
“妖孽！”烈火中，瀚海终于将千裳即将消散的娇躯抱入了怀中。
“我来了，从此，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臭道士！”听着瀚海的声音，千裳早已模糊地神智有了点点的清醒，伸出手，抚摸着瀚海的脸，开心地露了笑靥，
“真的，是你。我……以为，你忘记我了。以为，……以为，你，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瀚海满足地吻了吻千裳的额头，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
“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不要你的。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嗯！再也不要分开了。”
嘴角噙着满足地笑意，瀚海和千裳，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千儿！”寻彦来到的时候，三味真火早已熄灭。偌大的斩妖台，空无一人。
“啊！”寻彦怒吼一声，毅然跪倒在斩妖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莫非，这就是结局么。难道，你宁愿死，都不愿意让我帮你么。千儿，千儿。”双臂撑着身子，寻彦第二次落下了泪来。
寻彦长臂一挥，三味真炉瞬间倒塌了下来。从满炉的灰烬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滚了出来，滚到寻彦的跟前。
“云缕珠？”寻彦有些疑惑地拾起珠子，终见珠子上刻着千，海两个字。
“原来，如此。你终究还是跟他在一起，尽管是以这种形势。”寻彦的泪，又一次落了下来，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自然地将那颗珠子收入怀里，寻彦黯然起身。
“千儿，我该是恭喜你的。”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天的另一头。
《千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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