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出门就听见“糖蘸,糖蘸,来了买糖蘸的唠”,一句叫卖声,如今听来竟然觉得很是稀罕。
年后恐怕还是第一次在门前听见叫卖声,寂静惯了的空气中,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一阵吆喝,还甚觉不太适应。
想起来,以前的院子里,每天都是叫卖声不绝,有时候简直不胜其烦。
因为医院挨着学校的原因吧,尤其是中午下班时间和下午孩子们放学的时间段,大门前总是熙熙攘攘,每到周五下午,路上俨然成了一个小市,卖粘玉米的、卖糖葫芦的、炸鸡排鸡柳的、卖烤地瓜的、卖煎饼果子的、还有卖各种爆米花、各色水果冰的、也有卖学习用具、书法字帖之类的,卖豆腐、凉皮、水果的……等等。
在诸多的商贩里,有一个卖烤地瓜的大叔几次引起过我的注意,这位烤地瓜大叔总是异于常人的和善、耐心,每次有人经过,都会用他特有的憨厚诚恳的语气说:今天的瓜特别甜,要不要来俩?每次我都会感到不好拒绝。
在某一年的初夏,天气已经转热,我买完地瓜要走的时候,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把汗,问道:“你说我卖凉皮行不?”看我愣了一愣,他接着解释道:“这个季节地瓜就快没有了,我想多问几个人,看看做凉皮有没有市场”。果然,再过几天见到这位做过市场调查大叔的时候,地瓜炉子旁边多了一个卖凉皮的架子。
还有一次,我接上夜班的一个傍晚,天就要黑了,他还在门诊楼前边吆喝叫卖。过了一阵子,又来到大厅东张西望,看我朝他那边望过去,才来到窗口问我: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人拿着地瓜上楼,说是没带钱包,一会儿送下来,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也没见人。我说:是不是伺候病号一时忘记了。他说就算忘记这阵子听见我的叫卖声也应该记起来了,既然还没下来,看来是不想送钱了。一边说着天已经不早,他就不再白等,也该回家的话,一边往外走去了。
夏天孩子们中午放学早,单位也是十一点半下班,路边叫卖的商贩们也都早早收摊回家避暑,这位烤地瓜大叔好像特别耐热,他的凉皮车子总是最后一个撤离。时间长了,我还发现一个规律,不管有没有人来光顾,他总是在十二点半人们午睡之前,推着他的车子悄悄走远。
去年的夏天,接连有那么几天,都吃完饭准备午睡的时间了,他还在那里卖力的高声吆喝,有一天,老公说这叫卖声实在太大,影响孩子们午睡,我也正有此感觉,准备有空跟他说一声,别吆喝到太晚。回头一想,还是算了,大热天站在太阳地里,着实不容易。
随着今天早上这一声吆喝,大街上的叫卖声也该逐渐多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