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在岩壁上醒来时
佛的手指正穿过三千年烟火
飘带卷起沙粒
供养人的陶罐盛着
永不干涸的月光
青金石蓝是天空的根须
朱砂红在飞天裙袂里流转
黑白的骆驼队穿过洞窟瞳孔
驼铃把时间摇成丝绸的褶皱
画师将河流调入金粉
夜半的灯盏咬住星辰
笔尖游走处
菩萨的衣纹长出莲花
乐伎反弹琵琶
弦音凝成露珠
供养人低垂的眼里
有未完成的黎明
当风沙啃蚀袈裟的纹路
褪色的经卷开始反哺大地
我听见颜料在暗处呼吸
剥落即是绽放
残缺的穹顶正升起新的星座
月光仍在临摹那些手势
飞天散落的花雨
渐渐变成沙丘的弧度
一队商旅走出壁画
脚印里涌出绿色的河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