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诗友提到格律中三仄尾与三平尾的问题,问我的态度。考虑到关于诗词格律中存在争议的部分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也借此机会梳理一下学诗近两年半来关于诗词格律的一些思考。感觉这个梳理保存下来还是比较好,故集于此。深谢涛瑜诗妹的热心探讨给我这次机会!
关于格律中一些存有争议的方面如何对待的问题,我觉得首先需要对格律和自己有一个清楚的认知前提。
先说格律
一、格律是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并非伴随诗词的诞生而同时诞生和完善的规则体系。在这个前提下,以今日的格律要求前人作品,和以前人作品否定今日格律,都是不可取的。因为这样做是违背事物发展的历史观的。
二、格律的形成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那就是音韵基础。诗,在古代是吟哦的,而非读的,我们今天之所以无法吟哦,是因为音韵传承的断代造成的。但音韵的传承断代并不意味着音韵的消失。文字本身是有音韵的客观存在的,这是理解格律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但今天很多人都疏忽这一点,也是因为断代造成的。
三、格律是规则,但更是美学。格律诗词的创作被誉为“戴着镣铐跳舞”,这个话有几层含义:1、这个镣铐是创作不能摆脱的,它如影随形。2、这个镣铐下是可以创造出美的,如何舞其于存而无形则是创造这种美的前提。3、如何戴或许也是有技巧的。
四、格律是建基于文字基础的,中国之所以被称为“诗的国度”,有两个基础,一个是民族性中的诗性。二是文字的丰富性。《康熙字典》是收录汉字最多的字典,共计47035个汉字,其中传统认为的常用字在八千左右,一个普通人的汉字储备一般也在三千左右。这是中国格律诗创作绵延千余年,仍然可以丰富多彩的原因。
再说自我的认知
首先,我定位自己是一个格律诗词的创作者,而非研究者。因着这个定位的确立,我对于格律的基本态度便是,它为我所用,而非我为它所用。
其次,我既然是一个格律诗词的创作者,那么我应该也是格律的适应者,而不能要求格律适应我。
再次,我是一个深爱格律的人,因为我感受到格律的美(包括音韵之美)。这一点使我在感情上从来不曾把格律视为镣铐,而是视为美学。
有了这样的双方认知前提后,我的创作便遵循以下原则:
1、律不害意是前提,但我相信现代还没有哪一首犯了诗病的诗词,好到一个地步,是改一个字就可以害意的程度。这个前提是基于汉字的丰富性的,三千多汉字中,终究是可以找到合适的字和表达方式的,如果找不到,只能用词穷来说。
2、格律中存在取得共识和存有争议的部分,我的选择是不去触碰存争议的部分,因为我的定位是创作者,而非研究者,因此没必要让自己成为研究对象,而这种情况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3、我的性格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也有幸遇到同样完美主义的师父,而且他的基本功很过硬,也帮助我打下了比较坚实的基础,加上我本身是学中文的,中文功底同样可以保证我在格律之美中不受太多约束。这一点在我今年的一些诗词创作中很有体会。我今年的好几首作品都是一气呵成未修一字,而反过来检查的时候未犯任何诗病的,而这些作品都是我今年的创作中质量比较高的作品。有了这样的一些体验,我对于和格律和谐而完美的相处很有信心。
4、诗人都有一个浪漫的情怀,我视格律如同爱人一般,所以他在我眼中便是美的体现,这是我在情感层面不与其对抗的原因。也许他不完美,我也不完美,但我相信,爱,能使我们相互补充彼此的不完美,从而产生具有美感的诗词作品。在这个意义上,我赋予他右脑的情怀,他赋予我左脑的功能,我要的便是,左右脑的完美协作。
后来又把这段文字分享到我们的师徒小群里,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和鼓励。谢谢剑兄对我这些理念形成的深刻影响!谢谢师姐师妹们的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