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生命的节点(一)如梦初醒

生命的孕育是个奇迹,给它需要的营养,就能由一个小小的细胞,按照特定的规则和秩序,分裂,增殖,生长出身体的各个部分,而这个生命又不会是全新的,它身上总有父体或者母体留下的痕迹,即生命的传承。

我爸是一名乡村教师,27岁那年娶了我妈,之后,就有了我这个新生命的出现。

出生前,我在妈妈的肚子里静静地躺着,似乎是睡着的,又似乎偶尔会醒来,累了换个姿势,时不时蹬上两下,外面的人通过妈妈肚子的大小来判断我有没有长大,是不是快要出生,由于我需要从妈妈身体里吸收养分,她就需要多吃很多东西,以至于她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胖,再无暇顾及身材。

我的降生,对家庭来说是一件大事,全体出动,忙东忙西,一切都在为妈妈和我服务,找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医生,谁都无法准确知道我会哪天出来,大家都既紧张又期待,在漫长地等待之后,随着一声啼哭,我顺利出生。

虽然我将这个过程讲得这么清楚,但实际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无意识的状态持续很久,我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慢慢长大,就像沉睡很久之后逐渐苏醒。过程中,朦朦胧胧地,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抱过、亲过,那些粗糙的手、胡茬子和口水我可能并不喜欢,但没得选择。

我见过太多奇怪的人,各种声音,各种声调,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应该是在叫我的名字,或者评价我,或褒或贬我都不知道,就算知道,应该也不会在意,只是那些人会在我不经意地做出一些表情之后哈哈大笑,又或者因为我突然表现出的不悦而慌张,那情形,说不好是他们在逗我,还是我在逗他们。

谁管呢,反正我饿了就闹,渴了也闹,困了还是闹,看到好玩的玩具闹得更凶,起初他们并不明白,我那些哭叫声里包含着什么,我并不非故意装腔作势,是真的无法表达自己。

吃、喝、拉、撒、睡,这样的生活节奏,放在任何一个大人身上都会被责怪,但小孩却可以合法享受,我浑浑噩噩地过着生命之初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从镜子或者照片中看到自己,并反复认真地打量“他”。

我并不认识“他”,这跟我不认识那些猫猫狗狗花鸟鱼虫没有本质区别,爸妈每年都会给我拍照片,来记录我的成长痕迹,直到我终于认得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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