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晨两点。
火车轰鸣的抖动让人难以入睡,一路刷着手机不知不觉间又经过c城。这个我曾无比眷恋的小城此刻已归于沉寂,从窗户往外望看不见万家灯火,车厢内的灯光折射在窗户上倒映出来的是孤零零的悲伤。同座的人已经睡去,我却神情恍惚只是呆呆地望向窗外,望着一眼望不透的漫漫长夜,望着一眼再也望不见的你。
曾几何时这里是我奔赴而来的终点,如今却成了我整个行程里途经的一个站点。也许人生真的就像一趟列车,我们在同一时间里相约上了车,中途你却率先离开了,而我在失去你以后独自一个人乘着车踏上不知名的远方。
我时常梦到这座属于我和L 两个人的城市,我清楚的记得每一条街,每一处风景,每一个留有两个人回忆的地方。
L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苏仙岭。
从山脚到山顶,从清晨到傍晚,从日出到日落。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台阶每一条小道都飘荡着你银铃般的欢笑。山腰处偶遇的那个卖酸萝卜片的老乡,好想再去看看他还在不在那里守着两个人的回忆。当时我们竟也有他乡遇故人的奇妙感触继而开始相信缘分带有某种玄妙。
进入寺庙参观的时候你拉着我去拜佛,我倔着不肯拜理直气壮的说:“这是送子观音,要拜也该是你拜!”
你嗔怒:“那我也不要孩子,不拜了。
当时我怎就如此蠢笨,假若菩萨有灵真能拜佛送子,我真该好好虔心跪拜,不求儿送女也该求一捆红绳牢牢得把你绑在我身边。
分手之后哥们都安慰我说:“没事,大不了重新找一个!怕啥?”
怕吗?
一点都不怕,我怕的是那个人不再是你!
我强颜欢笑的说:“两年以内不考虑感情。”
我认为这个借口留下的时间里能让我彻底的忘掉你,或者重新找回你。
是的!我还不死心的抱有一丝期望,我不肯相信也不愿接受那个街角的转身就成了一生的诀别,爱过痛过我真的想重新来过。
昨晚,朋友来电说和在一起三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很痛苦,寻求安慰。
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感情受伤的人,但我知道两个相爱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分开了曾经植入骨血的亲密最后沦为两两相忘的冷漠,这是一个残忍的过程。我无法对你的经历感同身受,但我知道这个过程对你很残忍。
朋友问我,怎么才能不那么的痛苦? 我说,慢慢熬吧!熬过了那段每天一闭眼都是她的日子,熬过了那段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点开两个人的合照突然眼眶就泛红的日子,熬过了那段每个声音都像是她在呼唤你的日子,熬着熬着,熬过了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朋友说,我连和她在一起都没可能,我以后又哪来的信心去和另一个人携手一生?我沉默了一下,因为我也曾怀疑过,怀疑过相爱很久的两个人都不能在一起,爱情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但我还是愿意去相信爱情的。我一直记得当初跟L小姐告白的时候,L小姐说的一句话,那我们就试试吧!
谁曾想这一试就是五年。
两个陌生的人在通过各种的接触以后逐步发展成为恋人,这从一开始本身就是一种尝试,在尝试了相互依靠相互伤害,等到一切都尝试过了,最后发现你和她都不是彼此想要寻找的那个人也就到了说散就散的时候。
于千万人之中没有早一步没有早一步,于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刚好碰上了,这是命中所定,哪怕是转瞬即逝的擦肩而过亦会让我情之所动心之所向。所以说我还是愿意相信爱情的。但你要是问我,和L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爱情,我会回答,是或者又不是,我更愿意把它定义为青春。珍贵,圣洁,痴懵的青春。
我说,你和她三年,我和L小姐五年,两个人真正的感情并不在于时间的长短,我们无法去祝福她和另外一个人的幸福,但我们终将会释怀,那些刻在彼此身上的痛苦和伤害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洗涤淡化。
我还是会想念她,是她也不是她,但我不会再对她抱有任何期待。我会永远记着L小姐,我也会慢慢忘记L小姐,我记着的L小姐永远活在那段两个人相互偎依的青春里。
朋友说我情癌晚期贱癌入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我如此念念不忘。
我笑着回应,现在你不都清楚了。
火车停留的时间只是短短的十来分钟,只是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两个人的回忆一张张一幕幕又重新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突然鼻尖一酸,只是没有眼泪。至于是因为什么已经不想再去深究,就这么呆呆的望着,虽然看到的依旧是窗里窗外的孤独。可还是明白了,彼时我经过的是那段被置于岁月暗格里不愿碰及的时光旧影。
有些感受在别人体会不到的时候总想找人倾诉,可当所有的倾诉都被忽视时那么唯有保持沉默,因为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我做不到轻蔑这一切,哪怕被人轻蔑也掩盖不了此刻的懦弱。这个曾来过的城市留下了被痴迷掩盖的岁月静好,带走了诗和远方,余下的就只剩下眼前的苟且。
愿! ……多么不情愿的一厢情愿。
愿!往后余生。十里长亭寒月风,互不相送道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