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石太纳1909年10月的演讲。20160507“人哲课堂”文环老师主讲。)
真理出现在我们所说的理解魂,真理是在我们里面呈现的。真理的获取只能通过思考的本质,通过人的努力。
有两种获取真理的方式。一种是通过对外界的观察,通过对自然界的探索,认识它的规律,是从外面得到的。这种经验是通过反思来认识的,是反思性的真理。整个自然界充满了智慧,植物里面充满“道”的规则,智慧在一切有生命的里面活动。人类将来会认识到存在于植物中的智慧。通过思考人类可以重新发现创造世界的元素,这是通过反思获得的真理。
另外一种不仅通过反思获得,它也是当人能够超越外在的世界、超越自然界才可以获知的。比如当人发明时钟时,他不是从外部的经验和观察就可以得到的,人通过超前的思维而获得。这是两种严格分开的领域。我们必须区分是来自外部的反思,从观察中获得的真理,还是从一种超前的思维而带出的真理。
怎样才能验证超前思维的真理是真实的?实际上那位把时钟研究出来的人已经在很久以前证明了他的想法是对的,他在发明时钟前已经构想到那个样子。我们必须能够实现,超前想到的事情必须能融入现实,在外面的现实世界立足。这也是灵性科学的方式,它是一种我们无法从外部的经验观察到的真理,我们必须在现实的世界中实现它。
我们在学习中经常强调的,人的永恒的本质的核心,这个核心在外部的自然界是无法证明的,我们无法从外部观察获得真相。比如人的自我一次又一次以一种新的化身出现——就是轮回,如果要获得这个真相,人必须超越外部的经验,能够在人的魂里面掌握一种不是从外面的经验就能获得的真理。但是这种真理必须能够让人在外面的生活中意识到。它无法象第一种反思的真理可以被证实。要证实它,我们只能通过显示它在生活中的应用,除了它在生活中的反应没有其它的方法可以证明。
人不断带着自己的魂轮回,这知识如果能进入人类的生活,如果我们能观察到魂的不断回来,不断从出生到死亡之间经历的一切,和它从这些经历中所带来的成果,这种想法会怎样令人类满足!它向人类的生命给予力量,让人类的生活能带出果实。如果人的魂是一个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工作的存有,那么它在另一个意义上可以带来另一种做法,怎样去发展儿童的魂力,怎样去发展内心的力量。
如果我们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发现真理带来的丰富成果,其它任何证明都不重要,只有当超前性思 维在日常生活中成为真实,它的真实性才可以被证实。超前思维的真理不能象反思性思维那样通过观察就能获得真实性,只能通过它在生活中富有成效才能证明。
第一类和第二类的真理有巨大的差别。超前思维的真理,在灵性领域里感应到,而在外部生活观察证实自己。这两个领域的真理怎样在魂的教育里工作?我们只在反思性真理投入,还是在超前性思维的真理投入?它们之间有很大区别。
让我们看看反思性真理可以带给我们什么。当我们观察大自然,深入大自然的智慧,大自然真实的影像——就象镜子那样的影像——就进入我们里面,那么在关于大自然的真理的概念里面,也在自己里面,有一个大自然的创造,大自然出于它而运作的同样的东西。但是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区别,大自然的智慧是创造性的,整个现实世界都是从它而来,但是我们有的真理,在我们里面有了大自然的镜像,这个真理只是一个镜像,它是一种被动的反思。大自然就在我们对它的思维里面失去了创造的能力。我们对世界可以创建一个开阔的很大的画面,但是在这个真理的画面里移除了创造性,由此这真理的画面让我们的自我发展为虚无、荒凉,因为它没有生命,没有创造力。如果人只是寻找从反思得到的真理,自我就会瘫痪创造力,真理就会弱化自身,不能站起来应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会象仅仅通过反思来认识这个世界那样使自我退缩,使自我独立、荒凉,甚至于对世界产生敌意。如果人只是探索外在的世界,他就可能成为冷冰冰的利己主义者。
为什么人们想得到真理?想把自己得到的真理用于神?很多的宗教都是这样。人从探索宗教而得到他的真理,这是一种反思得到的真理,实际上人就走在一条为了自己而争取真理的路上,不是为了真理而得到真理。这样人就通过真理成为利己主义者,使他在以后的生活中厌恶这个世界。如果人把自己的真理作为世界的内容,人会让自己成为一个隐士,脱离人类的世界。在这条路上我们可以看到各种形式的单向隐士,和人类的敌人。在中东发生的事情是个例子。真理本来应该使人更充实。尽管如此,人的内心会在人类同胞的意义上变得越来越贫乏。如果人只是用这种方式探讨真理,他会变成一个孤独的人,人的魂会僵化。人越是仅仅专注于反思,人的魂就会越来越变得贫乏。
我们看看只是反思怎样让人的魂贫乏。大自然里有一片植物,它们是由活生生的宇宙智慧形成的,它们里面包含了出于这智慧而萌生的生产能力、创造能力。现在来了一位艺术家,他的魂接收到这大自然的画面,艺术家让大自然的创造力在他身上起作用,他感受到大自然的创造力量,就在他的画面上制造了一个艺术品。这艺术品不仅含有人的想法,还含有创造力。这时又来了另一个人,他尝试琢磨这画面里的概念,再进一步过滤现实。当他在一个已经过滤过的现实——就是这个画面,再琢磨里面的概念的时候,这是贫乏的,因为他没有感受到大自然的创造力,他是用他的脑子来琢磨。当人用这种方式技术,这个过程,从观察中作出一个想法、一个结论,人就完了。只要人在一个想法上面再制造一个想法,那么人就是进入一个荒谬的事情,这个过程令人在其本身干枯、贫乏。
超前性思维的领域是不一样的,人在这个领域里面是出于一个不同的位置,因为人是创造性的,他就像大自然的创造本质那样起作用,在这个充满生命的领域中实现他的想法,进入这个生命的范畴,然后实现他的想法。在这个情况下,人超越了单纯的观察,他不仅是像第二个看画的那个人那样仅仅反思,而是让一些东西——不是来自观察的东西——是充满生命的东西,在他的魂里面出现。所有灵性科学的真理都需要魂高度投入到这个生命的范畴,人的魂必须是超前思想家。对于这种真理来说,所有的纯粹反思都是恶性的,而对于人哲学的真理来说,它导致错觉。所以说人智学不是通过思考就能达到的,它必须是通过提升人的感知。
人通过提升他的感知力,来觉知到生命的范畴,这个超自然的领域。但是超前思维的真理有这一特点,在世界的创造性思维智慧面前,人是相当无能的,因为人永远不能达到这个真理,在真理的领域上人只能有限地超前思考。从反思所得到的真理可以是无限的多,但是超前思维的真理,只可以从一个非常有限的领域得到。
人在第二类真理范围虽然是比较局限的,但是人可以提升他的创造力,人的魂总是清新的,他不是带着那个自己的抱负自己的意见,而是不断地深入这个领域。当人的魂在它的本身建立宇宙创造性的神圣活动的本质,人的魂就会不断成为更神圣。
在我们的世界,超前思维和反思思维这两种不同类型的真理,正在对立着。因此单纯基于研究已经存在的事物,或者目前的经验,从反思得到的真理总会带人进入抽象,让人的魂不断更趋向于干枯,而得不到所需要的滋养。不是从感官世界的经验而获取的真理——这种真理是创造性的,不是感官世界的真理。它出于它本身的力量导致人来到一个位置。超前性思维的真理导致人成为塑造未来的一个成员。在过去的思考实际上许多都是来自反思的。超前思维是进入未来而成长的一个开端,这让人能成为一个未来前景的公民和创造者。由于从中不仅用上反思而且更是超前思维,人就会把自我的力量从当前的这一点延伸到未来,这是超前性真理所带来的解放。
一个追求真理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单纯的反思会怎样让他觉得贫困、不满足,这种真理会让他觉得抽象,让他的头脑充满荒芜的概念以及幻想,导致人怀疑自己是否能参与这个世界的塑造,创造未来。如果人是一个从反思获得真理的思想家,他会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放弃的人,被判断只能享受自己的真理的人,一个单向的真理。但是当超前思维的真理进入生活里面,它就滋养人的内心,使人的内心温暖,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填充新的活力。如果人能感悟到这超前思维的真理,他是幸福的,他能以它面对生命中的现象,他能对自己说:我不仅明白现有的,我也可以解释现有的,因为我已经知道它的一些东西。
如果我们只认识从反思得到的真理,是不能理解人类的。现在我们通过人哲学、灵性科学的真理更能理解人类,对世界的兴趣也会增强,让我们与世界同步。当人在反思的真理中工作,培育一个充满抽象理念的世界,人就会远离这个世界。当人通过超前思维的真理进入世界,人就会越来越丰富和满足,慢慢体验到自己完全融入目前的现实,让自己与它成为一体,这样我们越来越能摆脱自己。反思思维的真理是相反的,让我们成为精明狡猾的利己主义者,
每一个探索真理的人都会感觉到,正是超前思维的真理把人从自己释放出来。歌德说:只是有成效的才是真的。他知道人与人之间要彼此理解的话,人必须在真理中成长。远离真理感和向真理追求,没有什么比它们更使到人类彼此疏远、离间。真理感就是在我们的理解魂里面的一种感觉能力。
歌德又说,一个错误的教义是不会让自己被反驳的。因为它被建立在一个认假为真的固定的信念里面,当然人会认为只要人说出逻辑的理由,就是任何错误都可以被反驳的,但是歌德相信一个错误的观点是不能通过逻辑来反驳的,他认为人类在寻找真理中唯一的保险必须是真理被实际地有效地应用于生活中,这是唯一可以反驳这些错误观点的方法。
愤怒和真理感,对于魂的影响力有很密切的关系,从这两种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到。我们看到愤怒使人的前额皱起来,是因为人的内部有了多余的力量,它像毒药那样发生作用,对于自我来说是毒药,这种毒药必须压制他过剩的自我。我们在愤怒的人紧握拳头的表情中看到愤怒自我的封闭,他不愿意融入外面的世界。
比较一下一个找到真理的人的面部表情。当人看到真理之光,他也会把前额皱起来,这种皱起来的前额是当人在奉献的爱心里面感受到整个世界吸取它,他在集中他的意识来吸取。他在聆听世界的秘密的时候,他的眼睛也会闪闪发光,他有闪亮的眼睛。人正在寻找涵盖那个超越我们的世界的存在,让人从自己释放出来。一个被真理之光照亮的人不会紧握自己的手,而是伸开手来吸取世界的本质。人的面相就是这样呈现出愤怒和寻找真理的区别。
一方面愤怒让人进入它自身,另一方面追求真理导致人开放,在身外的世界慢慢成长,从反思的真理腾升到超前思维的真理。虽然人在超前思维中被自己的笨拙能力限制,人虽能创新,但人还不能在和谐中创造,人的创造不能像大自然那么完美,人也缺乏欣赏伟大的自然景观的感觉。但人所创造的都是出于他本身的力量和自己的工具,人为了能活跃,就必须接受人的局限性。
超前思维的真理出于人的深处,它在黑夜里领会到从中涌现的思维,这思维不是梦,这是人的魂……石太纳说,从超前思维得到的真理,不是梦,是人的魂为了他而献出自己的血液所得到的。实际上石太纳是说他自己,他真的为了得到这些真理而献出自己的一切。由此魂就脱离了自己,把自己投入世界。与此同时,人的魂也会失去自己的风险,如果是在自己里面出现了片面性。
在自然界,不正确的会由于它的不正确而自毁自灭,正确的就能保存自身。反思性思维给这个世界留下来的,是机械式思维的抽象反应,这样的产品是缺乏生命的,相对那种从宇宙涌现的创造性智慧,这样的知识是无能的,它无法结出果子,使人内心贫乏,这样的真理使人的内心空洞,所有的人类痛苦和令人内心贫乏的,都来自于此。
从歌德的著作里我们知道有一个“潘多拉的盒子”。潘多拉就代表机械性思想,在这个活生生的创造世界里面,他给纯粹反思者留下的,是一种建立机械化思想的反思真理,但是它的盒子里给人留下了希望。因为反思者只能希望事情会发生,它不像超前思想家那样让自己参与创造未来的活动,所以他只能希望它会发生。但是从大自然所得到的反思可以通过超前性思维的元素而获得一种创造的力量,这两者必须在人的魂里面联合起来,才会挽救人类。
通过真理的全面掌握,人类就能得到满足,我们说的从世界流入的智慧,就是通过超前思维从世界流入了智慧。这个从世界流入的智慧,被歌德称为“道”,这个在魂里面生活的“道”,必须与反思结合,出于“道”和“业绩”的结合,而萌生一种理想。歌德有一个奇怪的句子:真正的人所真正值得喜庆的事,是业绩。就是不断地做事,不断地往前努力,歌德是很谦虚的,他不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一定阶段而停下来不需要往前走,歌德在他的整个人生都是生命的学徒。所以他总是认为,当经验让人变得更丰富,人就必须超越自己以前所认为正确的,他自己也把以前的想法180度的转变过来。
如果人看到真理是经过奋斗而逐渐被掌握的,这是对人有利的,如果人在所有方面都是真理探索者,在人面前以强大的令人信服的方式在生活中引进他发现的真理,虽然我们必须很坚固的站在我们所洞察到而获得的真理这一边,保护它,但是我们没有理由坚持停留在以前找到的真理,也没有理由停留在一个公认的意见,必须不时像歌德那样退回自己身上。所以我们对人哲学的认识不能坚持,如果坚持就会被不理解的人视为“邪教”。
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退回自身,我们将会能够通过得到的对真理的意识而发展的力量,带我们回到实际应用的位置。我们也要像歌德那样,对真理的认识回到自己身上,对自己说:许多对真理的探讨只是一个梦,一个梦幻的记忆,一旦经过更深入的考验,我们今天所认为的就变成了一个不能存在的东西。因此歌德多次说出关于他的真实的诚实的真理寻求,而每一个人都应该在他内心说出的话。
歌德怎么说?他说:“我是一个完全的穷光蛋,我的梦想不是真的,我的想法更是不妥当。”但愿我们也能认识到这一点,在崇高的真理面前。我们以这几句话结束讲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