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情涯,月有冥畔,唯独一缕冰霜只是寒冷。
翻开书页,古龙的剑充斥着每一个铅字,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的洒脱,放佛每一个符号就是一位放荡不羁的侠客,从长发飘须到洁面小生,从温柔玉女到多情媚娘,无不是人间盛情穿插其中。繁复的情节,错综的思路,一步步地深入,一点点的凝聚,总能让人在意料之外收获自己的那份江湖情。
古今江湖,一把刀剑一束影,一个痴人一个梦。多少英雄,多少江山,不是云烟一过都入美谈,独红颜祸水,香消魂灭。影落空楼人不是,帘开雨来红颜唇,此中佳娥名无姓,愿付柔情伴君名。可怜那一个个倒下的美人,折断的萧笛再也吹奏不出那花开花落的哀伤,断弦的筝琴再也弹不出云舒云卷的忧愁。到头来,恩怨情仇白青发,红尘一笑人已老。
俯首相望,古龙的笔劲如剑意,轻轻的镌刻,深深地书写,白纸一层层的被浸透,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只有那酒中世界依然完整。一口酒,一句诗,侠客的豪情,浪荡君子的江湖。结束了,就像那最后一笔,画出了天涯,绣出了明月,可芳颜已老,不能再两相忘。
每一个故事都是一段情的始末,那沾血的刀,那生锈的剑,不再出鞘,只等那流浪天涯的佳人,放弃情爱,奔赴明月之初。人生来无贵贱,武术也无高低,只是分好人和坏人罢了!野心也罢,善心也好,不是终究身不由自己,身死他人之手。若要凌驾人心毒计,何不固守一个人的江湖,直至天涯老去明月升,又是当年不了情。
太多的人,演绎出了太多的恩怨情仇,今天你给我一剑,明日还你一刀,冤冤相报何时了?看不清,也道不明,一个人明白也算成全了佛的大爱。不伤生,不为己,不贪欲,一个女人就足够浪迹天涯,共守明月。想想那仗剑走天下的初衷,想想当初那终日玩乐为业的子弟,因祸家破人亡,人财两空,于是仇欲填胸,苦行江湖,终有奇遇,得高人指点或偶得秘笈,从此便在恩怨中泅渡,身边的朋友死去,心仪的女子被辱,却未能手刃仇人,这是不是造化弄人,天意所为呢?
生活中,总有那么几个人,当你遇上他们的时候,你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遇见过他们?没错,那就是江湖,无情而又多情,现实的无奈让你选择了逃避,因而缘分也如黄土一抔,埋尽柔情。既然现实远了,那就自我筑造江湖,将自己囚锁在刀光剑影中,从此沉迷于其中,不理世务。可人终究是现实中的人,等江湖破灭后,最后还是要回归现实的生活。
忘了吧!那柳眉大眼、妩媚多姿的背影女人,她去了,我没看清她的脸,也没记住她的声音,只看到那飘飞的长发,被夕阳的余晖折射成了我脸上的惆怅。霞云犹飞,昏燕相逐,微风下的荻花随风飘扬,远处的灯火明明,我放下手中的剑,任月光刺穿我的心房。我倒下了,听见了宛若流水的琴音,听见了刀剑挥舞带出的风声,听见了远去人的悲凉叹息。
翌日,梦中醒来,世界在金庸的笔下重新生机勃勃,放佛这个世界不曾有过曾经的江湖。我再次打开书页,满纸文字讲述着不同的江湖。江湖中,正既是邪,邪亦是正,从不曾有过明确的区分。外表堂堂的君子工于心计,心狠毒辣的真小人无所不用其极,争名夺利,到头来一剑泯恩仇。谁的过错?不是金钱、权利和女人的过错,是人心的再次发育。这不就是这个肮脏社会的真实写照吗?利益与利益的交换,最终把大好河山搅得浑浊不堪。也许,江湖和社会本来就如此,恶人和真小人同属虫类,蛀断未来之树。
我们看不见希望,只因那厚厚的云层,只因那浓浓的烟雾,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如此,只是我们给予了太多的希望,所以忘记了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忘记了自己拥有什么?因而,还是小心提防那密林深处的暗箭,它们可都是些淬毒的杀人利器。
如果想在江湖中全身而退,那也是可能的,要么高人一筹,先发制人?要么逆来顺受,处处受制?很明显我选择前者,可我却实践的是后者,所以我矛盾,我内疚。
很多时候,人总是以选择来给痛苦命名,有人叫它天涯,也有人唤它明月,可我却希望——天涯明月共此时。
二零一三年三月一日 竹鸿初 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