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宏
七十二岁的关安良不幸忽然去世,噩耗传来我顿感震惊,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处于短路状态。去年冬天,我还多次与他相遇着,交谈着。在谈笑风生的过程中,我感到他虽然经历了一场大病,但恢复良好,依然还是那样精神硬朗,行动干练,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我跟这位当年叱咤风云的老领导,有着三十年的交情。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我应聘在通化镇政府办公室搞秘书工作。一九八八年十月,关安良从解店镇长的职位上,调到这里担任镇党委书记,从此,我们便开始了长期的交往。关安良个头不高,精干利落,思维敏捷,作风严谨,工作认真,文才出众,平易近人。在下到基础工作之前,他在县委办公室工作,当时就是有名的笔杆子。到了乡镇之后,他很快把自己的才能转移到了振兴一方经济之中。他来到通化镇时,正是农村经济改革的热潮阶段。关安良善于调查研究,因地制宜制定工作思路,并果断的落实于实际工作之中。作为办公室的文书,我经常跟随他下到各个村庄进行调研。那时候,乡镇机关还没有车辆,我跟他下乡都是骑着一辆八零摩托。我们多次来到东毋庄,西毋庄,东卫一二、六毋、东西畅村、东西孝原等村。深入到小米加工、童装加工、砖瓦生产、葡萄栽培、木材经销等现场,进行了实地考察和指导。每次回来,关安良都写出了详细的调查报告,随后就在镇政府召开的村干部会议上,大力鼓动和部署安排工作。在他的带领下,通化镇很快涌现出了四大支柱产业:砖瓦生产、童装加工、木材经销、建筑建材。被县委、县政府称为万荣的“小深圳”。关安良出身教师,一直对文化情有独钟。通化镇是唐初四杰之一王勃的故乡。是辛亥革命元老姚一价的家乡。关安良多次叫上我登门走访这些名人的后裔。记得我们去西毋庄拜访姚一价夫人的时候,一连多次登门才见到了她。姚夫人是外地口音,我们有点听不懂,她说的时候也很费劲。关安良神态谦和,十分耐心的一句又一句的询问着。在拜访王通一个后裔的时候,我们发现她家有一个小板凳,这个板凳的面是刻板文字。原来这就是几百年前的木刻印刷模板。关安良发现后感到十分的心疼,他抚摸着小板凳对这位中年妇女说,这是文物品,也是“三王”文化的见证物之一,一定要保护好。在关安良的建议下,这位王通的后裔,把放在家里阁楼上的几块同样类型的木刻版面,用油布纸裹着好好的保管了起来。关安良还十分注重抓年轻人的学习,经常把我们组织起来学习写作。在他的引导和教育下,我们那批通化镇政府的年轻人,在全县十几个乡镇中,是最有活力的一支队伍。我那时候每年在《中国农民报》《山西日报》《运城报》和《山西农民报》等主流媒体发表稿件都在100多篇以上。连续三年参加了地委宣传部和《运城报》举办的表彰会。这为我后来从事专业新闻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关安良又是一位很念旧情,关爱老部下的好领导。凡是当年跟过他工作过的年轻人,他经常询问有没有啥困难需要帮助。一九九六年,我来到了《万荣人》报社工作。而在三年前,关安良已经担任了县粮食局长。我初来乍到县上,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关安良听说后,就在粮食局办公楼二楼给我收拾出了一间房子,并添置了桌椅床铺,暖壶茶壶等必用品,甚至连床上的垫子也给我买来了。平时,一有闲时间我们就在一块交流思想。在他身上我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在粮局居住的几年里,我耳闻目睹了关安良一手抓粮食收购改革,一手抓职工生活的过程,他被大家一致称为德才兼备的好局长。直到他退休之后我才搬出了粮食局。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跟他住的不远,在街上经常遇到。退休之后,他一直没有放弃学习,还像以前一样天天写日记。并且学习书法临摹,我曾帮他在报纸上刊登过几副作品呢!四年前,他还与我相约商定,帮他出一本书,把他几十年来为党工作所写的各种体裁的文章收录起来。遗憾的是,这个愿望没有来得及实现。在三年前的一段日子里,我没有看到关安良。就在我纳闷的时候,他的二儿子关勇给我发来了一篇文章,题目是《陪父亲看病的日子》。这篇文章是关安良出院之后很长时间了,关勇才给了我的。我因此失去了到医院看望他的机会。但是不久之后,我又在街上看到了大病初愈的关安良,他恢复的很好,仍然十分健谈。他还相约当年的镇政府通讯员畅满金,说我们抽时间再回通化走走看看,因为我们对那里都充满了感情。后来却因为都各自忙碌,集中不到一块,一直没有去成。这又是我的一大遗憾啊!
当我低头站在关安良遗像前鞠躬的时候,心情特别的难受,感到自己已经是眼睛发酸了。他的大儿子关朋拉着我的胳膊哭的浑身颤抖。他说父亲去世前的早上,还在病床上给自己即将要出版的书写前言。谁会料到下午他忽然病情恶化,就这样走了。
离开关安良灵堂在回县城的路上,我的心情十分低落,一直处于悲哀之中。不过,我答应了关鹏的要求,一定帮他把父亲那本书整理好出版了,以了却自己对这位老领导永远敬佩和感恩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