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走过最远的路,是人生的长度

自第一声啼哭开始,便开始了我们的修行,活着,是件平凡而简单的小事,也是艰辛粗粝的一部史诗。

每人都有不同的活法,或艰辛,或潇洒,或平淡,或辉煌。但不管如何,活着不仅是种状态,更是一生的奔波劳碌和悲欢离合。

“二喜、友庆不要偷懒,家珍、凤霞耕的好,苦根也行啊。”在福贵的吆喝声中,仿佛隐约间看的见那埋藏在深处的五段令人心碎的故事,和一个不断挣扎的完整人生。

福贵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足的生活让他感到生活的无趣,为排解寂寞,年少的他留恋青楼赌场,无度的挥霍,日夜的豪赌,仅仅半年的时间,他失去了所有。

一无所有的福贵幡然醒悟,他不忍去看父母瞬间苍老的身影,不忍去看妻子家珍隆起的肚子。

那时的福贵像极了曾经的我们,在最美的青春,浪费着昂贵的韶华,天真的以为一切还早,在浑浑噩噩中虚度,当经受挫折和困苦时,才发现,曾经的放荡不羁,如今早已追悔莫及。

所幸,他还有个完整的家,只要人在,家就在。

然而,时间的的脚步总是伴随着命运起起伏伏,内心的落差和生活的困窘逐渐侵蚀着本就飘摇的家庭,本就衰老的父母先后离世,回头的浪子换来的没有东山再起,只有骨肉分离。

福贵是悲苦的,因为他失去了双亲,福贵也是幸运的,因为他还有她。

家珍是个温婉贤淑的千金小姐,福贵花天酒地时会挺着肚子去劝他回家,落魄潦倒时会安静的陪着他勤俭持家。男人和孩子是女人的天,有了福贵和一双儿女,她的家就是完整的。

“只要人活的高兴,就不怕穷。”家珍脱掉了旗袍,穿上了粗布衣服,即使每天疲惫不堪也总是笑语盈盈。

没有什么人天生善良,也没有人注定尖酸刻薄,改变我们的只是不同的际遇和生活。

很多人说婚姻是围城,里面的人想拼了命的出来,外面的想用尽解数进去。福贵的婚姻,不是围城,而是支柱,它支撑住了全家的念想,支撑下了他们活着的希望。

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

所以,在那个深秋的夜里,当福贵背着瘦骨嶙峋的家珍来到村口时,看见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洒满了盐。那是一家人的泪水,是儿子友庆短短十三年的苦辣酸甜。

或许是无意,我们经常或多或少的忽视身边的人或情。父母的嘘寒问暖,孩子的天真浪漫,时间长了也总觉得心烦意乱。当我们不得不来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只是心烦意乱的俗世,放大了痛苦。而真正当我们不得不离开时,我们留恋的,只有时间的美好和身边的亲人。

人生的迷茫在于寻找方向,无论正确与否,都要走下去。

也许是命运的玩笑,就在福贵女儿凤霞的幸福生活刚刚开始,一家人有了盼头的时候,凤霞也在一个风雪夜离开了人世。

同一个医院,一双儿女,一个死于失血过多,一个死于产后大出血。儿子因为一个大出血的女人,女儿为了迎接儿子出生。命运的黑色幽默就像那夜的夜色,压在全家人的心头,看不见一丝光亮。

福贵的孙子苦根是跟着爸爸二喜一起生活的,对于这个女婿,福贵又欢喜又内疚,敦厚老实,勤劳肯干,对媳妇也是关怀备至,生怕让她受了委屈,嫁给二喜后,凤霞的笑,比从前加在一起还多。

凤霞走后,二喜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苦根身上。他用竹筐背了苦根一块生活,他把苦根当成凤霞的念想,把苦根当自己的命根。就算被水泥板挤的血肉模糊,也不忘用尽一生的气力,喊着苦根的名字。他曾经告诉福贵:“爹,我离不了苦根。”

家珍是在二喜前走了,本来有些烟火的茅草屋只剩下了爷孙两个。这个家有些垮了。

自小没了爹娘的苦根懂事比别的孩子来的早的多,他会帮他下地割稻,会帮爷爷买鸡蛋,希望着能用鸡蛋换牛,然后骑在背上玩。他的梦想最终还是实现了,在他被豆子噎死的第二年。

那年,苦根才七岁。

福贵买了一头老牛,据相牛的人说,这牛和福贵一样,活不过三年。福贵很满意,死了也能有个伴了吧。

有人说福贵的一生是悲惨的一生,不断的在失去亲人的黑暗中越陷越深,也有人说福贵的一生是不断蜕变的一生,生离死别让他看淡了生死,找到了自己的活法。

贺拉斯说过:“人的幸福要等到最后,在他生前和葬礼前,无人有权说他幸福。”

也许福贵的终点没有遗憾,因为他知道他的亲人去了什么地方,因而他追随的步伐应该是轻快坚定的,无需担忧迷路,那里有宠溺的父母,爱他的家珍,他的一双儿女女婿,和那个喜欢拿着镰刀唱着歌的小孙子。

再难的路,终会走过,走过艰辛,才能豁达,活着,去看更远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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