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抑郁了的人探望一只抑郁了的母猫,最后,在遭遇了很多倒霉的随机事件之后,她通过努力,成功地在第二日凌晨做到了Self Control.
在我心情恶劣的时候,我就愿意看各种甜蜜或者不甜蜜的拉拉爱情肥皂剧,看久了,就会不自觉地将自己投射进去,觉得有些情节桥段感同身受。
这些天生病,我逼着自己一个人静下心来思考我生活的走向,思考我想要些什么,思考我能给予别人什么。这些思考一直以来带给我的很多是正面力量,但是人一旦生病,情绪就难免不受自己控制。
成山的稿子,不断闪动的作者头像,邮件提醒,RSS推送,每天用无辜眼神盯着我,定点踹我小腿求出去遛弯的一只狗……让自己像一台机器一样良好的运转,处理好这些问题突然变得十分困难,事实上,我有两天进入了等死模式,除了看肥皂剧以外,我什么都不想干。
受该杀千刀的猫妈(此处的确有浓厚的情绪)所托,我借生病为理由翘了班,上午马马虎虎地看完稿子,下午挣扎着换了衣服倒两班车去群力看妞妞。从她的门牌后勾出那把钥匙,在乱糟糟的两居室里,我到处找猫。在我发现阳台的窗户是开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我开始想是否是房子失窃,猫被偷了;或者是猫饥渴难耐,自己跳窗走了。继而,我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昨晚接到猫妈的电话不直接打车过来,心里开始骂世界上再没有像猫妈一样不靠谱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我一遍遍拨着她的电话,把手中的猫粮袋子摇得噼啪作响,心里充满了绝望。
好在,最后,在阳台靠墙放着的床板后面的小窄缝里,我找到了她。那么小的空隙,她蹭掉了好多毛。叫她她不应,用罐头引她她不理,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讨厌,或许她心里想的是:Leave me alone,你这个傻逼。可是我还是一块一块地把床板挪开,把她抱了出来。因为我怕她有跳不出来的可能,那么小的缝隙,她岁数大了,又那么胖。
我把她抱到食盆前哄着她吃妙包,她不理我,自己默默地钻回了开着门的厨房碗柜里,那可能是她唯一觉得够阴暗,能不被打扰的地方吧。
我又贱兮兮地,满怀歉意地蹲到了橱柜前,想陪她说会儿话。没说两句,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嗓子干还是因为她好久没被梳过的短毛飞的漫天都是,抑或干脆是她的怨念已经强大到成为了某种诅咒,我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我觉得自己他妈的简直要背过气死了。
当我咳得满眼都是热泪,手脚发软地摊在沙发上,开了瓶唯一能直接喝的冰箱里抠出来的啤酒的时候,我看不见橱柜一角的猫。我俩无声无息地坐在充满了主人遍地没收的杂物、充满了雌性的毛发、装修后持续挥发的甲醛的,只能听见咕嘟咕嘟啤酒气泡和对面楼装修单调嘈杂的电钻声音的房间里。我觉得屋子里面那种叫作抑郁的灰暗的藤蔓悉悉索索地爬上了墙面。
然后,为了摆脱它,我只好按照自己写好的Schedule开始做事。
1.找到主人留的房卡(没有找到)
2.把猫食盆填满(小山一样的堆了起来)
3.把水盆洗干净重新填满
4.清理猫砂(她都没有排泄太多,但是一如既往的臭)
5.持续打电话给在人在青岛的猫妈,最后,猫的姥姥接了电话,语气很欢快地问候了我,且承诺当猫妈回来后叫她回电话。
6.当然,最后猫妈也没有回电话。还要回家遛狗,我像强迫症一般检查了两遍窗户水电,关上门走了。
然后,倒车的前一站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些日子里唯一的一天,我没有带伞。
被雨拍了之后,我去屈臣氏买了把最便宜的伞,出来以后雨果然小了很多。走在街上我不再觉得自己很惨,如往常一样,我非常阿Q地开始安慰自己只是诸多倒霉蛋中的一个,而其他人或许也并没有那么多抱怨。我开始想独自一人的好处,至少不会糟过和一个同样充满了负能量的人一同埋怨天气和不确定的因素,使得负负得更负,心境变更坏。
至少,一个人遭遇坏天气,想做什么还是可控的。
我想,我该吃些东西,买些东西,等雨变小,把湿衣服换了(包里有备用T恤,不幸中的万幸。)
于是,我独自去吃牛肉饭,喝光了加冰的可乐,在地下超市买了火腿片和速溶咖啡,还有甜甜圈和菠萝包。
吃饭的时候,看到微博上的一个朋友也挨了浇,回了她信息,希望她不要同我一般心情坏,也不要同我一般感冒。
还给另一个朋友发了条信息,说:
“我觉得人要么有爱到共生状,修成大默契的恋人;要么内心强大且有钱。”
她回:“单枪匹马遇暴雨,是会让人心灰意冷,可常年相处也会让人烦躁,我在应酬。”
我觉得,现在能有钱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意义非常重大,别的都虚。如果今天像当年的穷学生一般,身上只揣几十块出门,连挨拍后买点儿吃的安慰自己都不能,那真的是太惨了。足够有钱,也没挨拍可能了,至少,可以像北京发大水那次一样,闷死也要死在密闭空间里。
回家以后,先答复QQ上说话了的作者,吃了巩固的药,然后又失去了大部分味觉,遛狗,陪狗玩球,打扫卫生,看书,喝水,开心多了,打字,打完了洗洗睡,明天又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