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3日16:30:02
读《幸福的另一种含义》
自由和幸福,素来是人生所不得不面对的主题,然而,当我把这两者如此突然地摆在我的面前,并竭力想要对此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又叫人犯了难,单是论及这两个命题,就足以叫人绞尽脑汁而不知所措,更何论二者的关系呢。
我是自由的吗?这个问题似乎很早就出现在了我的思索里面,可这么多年过去,我对此真的有什么更加明智的见解吗?我并不确定。我有过自由吗?似乎是有过的。那我现在是自由的吗?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自由。我什么时候是自由的呢?大抵要追溯到童年了。而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并不自由的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已经模糊,很难分清个界限,大抵就是我把我的注意力从自然转到人事的时候开始的。然而这个答案似乎并没有说明什么,既没有表明一个起点,也没有表明我是如何从一个自由的人一步一步变得不自由的。而我那些所谓的不自由,是真实存在的,亦或是我自己的偏见,以及那些我未曾反省的时光中悄然强加给自己的呢?究竟是社会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进而限制了他的自由,还是说是某种诱惑叫一个人,以至于一个有理性的人,自愿地接受那些他的本性,至少是他曾经的本性所拒绝的东西的呢?再说回来,我是全然不自由的吗?自然不是。那我在那些地方仍旧保持着自由的本性呢?这同样是一个难以理清的问题。一个人究竟是主动变得不自由的,还是被迫变得不自由的呢?那些看似合理的行为,真的能够当成一个人放弃自由的合理缘由吗?而更重要的,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个人又是应该如何恢复他自由的本性呢?自由早已经淹没在种种复杂的社会关系之中,以至于讨论自由早已经成了一个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人们大可以有自己不同的答案,而我所关注的是,我应该去如何面对呢?也许方法我业已经窥见,可问题在于,我是否自愿放弃那些阻碍一个人自由的东西呢,这样的放弃又是否是合理的呢,这却是我不能理解的。我无意当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事实上从那样的远离中,我并不能体会到比常人多一点的快乐,那个世界是如此地虚幻而遥远,以至于使得一个人的生命显得是如此的短暂而渺小。
这就牵涉到了幸福的问题,亦或者说是个人的幸福问题。自由本身是如此的切身,却又显得如此的遥远。而相比之下,幸福这个命题却是要显得寻常许多,也更叫人便于思考。毕竟对于我们个人而言,讨论自由在许多情况下似乎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因为无论自由与否,并不影响我们继续当下的生活,而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脱离或者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当下的生活状态,可现实却是,他们的改变所带来的生活似乎并没有那么叫人向往,也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自由,而那些选择沉默的人只需要稍微思索一下,就能看到那样的生活方式是决计不可能复刻到自己身上的。我无意发觉人们普遍懦弱背后的根源,事实上我既不能证明他们的想法和做法是错误的,也无法自认我和那样的人有着什么两样。而幸福却不太一样,个人对幸福的定义或许是模糊的,可一个人一定能够在两个不同的判断中选择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那个,而若是我们将幸福的生活想象成不断地获得某物的而不是失去某物的话,一个人却是可以对自己所追寻的幸福有着一个清晰的认识的。因为他本身并不是个定义,而是不断地抉择。我们很难去一一探析我们所做的那些抉择背后的合理性,但无论是出于真理还是冲动,我们总能够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总是能够清晰地意识到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而不是选择那个,并想象出如果我们做出了那个错误的决定我们会面对什么样的现实。尽管我们常常对此感到后悔,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积极地追求幸福,并由此激发出我们对生命的兴趣和信心,尽管有些时候这点并不那么明显。但退一步讲,人总是在自欺欺人的,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足够的理性,正如我们不能要求实现纯粹的自由一般。
之前我以为,我们是需要一种关于幸福的、关于道德的知识的,可此时想想,这种想法也仍然值得商榷。事实上我们什么都不缺,正如我能够轻易地想象一段时光,我是如此的自由,而与之相对的,那些不快和眼泪是如此轻易地便可以忽略。问题从来都是为什么我们不愿意那样的去生活,或者说我们为什么做不到那样地去生活,而不是我们是否有实现那种生活的条件。但我的想法素来都是止步于此的,包括于此时,我也仍然不愿意去想象至福的问题,亦或者普遍幸福的问题。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做不到,而方法却早已经藏在了那些已有的文字和智慧之中。
自此开始让我的思绪落到汉娜身上。
我很难想象如此的际遇,却能够理解这种种行为背后的动机。或者说,并不需要理清什么动机,想到着什么,便去做了,这样的行为背后当然是又一个深层的根源的,但知不知道它对当下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影响吗?似乎并没有。当然我并不喜欢这样一直纯然不问来去的生活状态,事实上这只会叫人愈发迷茫进而越来越远离幸福。我只是觉得,我们的理性总是应该在适当的地方止步,因为我素来以为一个纯粹由理性支配的人是无法获得幸福的体验的。我自知自己对理性的功能有些偏激了,而事实上理性和感性并没有我想象中地那般矛盾,而这两者本身便是属于不同的幸福的领域,亦即罗素所谓肉体上的和精神上的区别。
她的不自由是我所不能体会的,她的自由也是我所不能够去追逐的。我能窥见她的那种幸福,却不能去追逐那样的一种幸福。那种种的行为是如此地需要勇气,我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失去,也无法配享那般巨大的勇气。普通人的生命便是如此,那些激情和浪漫似乎和我们很远,以至于我们的生命好似一个不大的平原,只需垫一垫脚,便能瞧见远方的尽头。
我素来以为,一个为恶行为的背后,总是有着其社会的根源。这种体现也许并不在这个人身上,而必然在同他生命的联系之中。于是在人们跟随舆论谴责着那些行为人本身的时候,我偏见地仇视着那样一个社会事实本身,以至于觉得那些多少还算是冷静的人在我眼里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我素来忽略的是,我是如此的沉默,又是如此的毫无作为,实际上的我也不过是个自欺的人罢了。而人们,包括那些还算有点理性的人们,真的失去了那样一种改变的勇气吗?这很难言明,我并不能看到那样一个遥远的未来,正如哪怕如平原、如荒漠的人生,亦有着许多不期而遇的惊喜一般,生命的存在本身又是如何能够以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如此看来,反倒是那些普遍的共相是如此地明显,而相应的,想要真正地了解一个人却反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的看法却历来并非是如此。我总是以为,那些人,包括我自己,这平凡的生命伴着浅薄的智慧,是如此轻易地便能够看穿。在星空之下,一个人下一瞬要走向哪里也许无法预见,可那冷淡而无趣的灵魂却是如此的清晰,在这里我们彼此无所遁形,而又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