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星空,一望无垠,神秘莫测,星光熠熠,其华灼灼。忽然空中出现很多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和星光混在一起,时隐时现。分不出是星星还是萤火虫。邓亚茜立刻爬了起来,说:“萤火虫、萤火虫,多亮的萤火虫啊!”于是追逐着。不知道是荧光还是星光,在眼前晃动着,光怪陆离。追呀、追呀追到湖边。水光、荧光、星光合在一起汇成夜光。夜光灿烂,扑朔迷离,不知是梦境还是幻境,感觉都是冷光。耳边响起鱼儿泛起水花的阵阵声响,岸上树叶的飒飒声,小虫的吱吱声,渐渐进入梦乡。
邓亚茜继续追逐着,不知不觉也随着萤火虫飞了起来,飞呀、飞呀、飞进了星空。这里很清净、空旷,感觉寂寞孤独,好像缺少点什么,是活力、风茂、生机、热情,青春的气息吗?说不大清楚,恍恍惚惚……。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活泼可爱,欢乐玫瑰色的童年,似乎逐渐在暗淡。
第二天宋之成一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猛地坐起,扭头一看邓亚茜,已经坐在她自己的褥子上在整理头发。低头一看被褥,都湿漉漉的,上面都是露珠,被窝里潮乎乎的。往远处一看,水面岸边全是雾,看不出去,白茫茫一片。回头,看见营地中间雾气上空,飘荡着夏令营营旗,营员们的身影在雾气中晃动着。
宋之成和邓亚茜说:“邓亚茜,昨晚睡得怎么样?”邓亚茜放下头发抬起头,看着宋之成,说:“你醒了,我睁开眼时,你睡得正香呢,我没舍得叫你。”又说:“我昨晚睡得不好,在这野外睡觉,睡得不踏实,总做梦。”宋之成说:“这就是锻炼,锻炼我们适应大自然的能力。”邓亚茜说:“我们应该在大自然里得到锻炼。”两人说着拿着洗漱用具来到湖边。大雾有些消散了,露出了冒着热气的湖面,初生的太阳在雾气缝隙中射出光芒,热浪开始袭击大地。
集合哨声响了,同学们都背起行囊,排着队,走出库区。来到了停放汽车的大道旁,陆续都上了汽车。汽车急速往回行驶。在车上,邓亚茜问宋之成,说:“宋之成,这次夏令营活动,你有什么收获吗?”宋之成说:“就是昨晚咱们露天过这一夜,感觉印象深刻。”邓亚茜说:“我也是,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野外露天过夜。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一次锻炼和考验,增进了同学们之间的友谊,使我认识到了走进大自然,能学到书本里没有的许多知识,亲身体验到了大自然的魅力。亲近大自然是学习知识最好的一种方式,看到了湛蓝的天,碧绿的森林,鸟儿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野花在默默地绽放,真是一番奇妙的景象。能听到鸟儿那悦耳动听的歌声,小蜜蜂辛勤劳作的嗡嗡声,溪水潺潺的流水声,就像一曲曲美妙动听的乐曲。嗅到了花的芳香,呼吸到了树林中的新鲜空气,提高了野外生存能力,克服了恐惧感。”
汽车行驶在市内街道上,正好遇到在道旁的住宅区里,有一伙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地欢送社会青年下乡的队伍。下乡的社会青年们胸前佩戴着大红花,脸上没有表情。宋之成看见了,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心里寻思,他们都是自愿的吗?到农村怎么生活,不可想象。又想到自己,心中一片惘然。
自从上中学以来,宋之成就一心上学念书。家里穷,宋之成上学一直是免费,一到交学费时,宋之成就拿着父亲单位开的证明信交到学校,就免去了宋之成一年的学杂费。从上中学开始就全天上学了,由于家庭生活困难,中午带不起饭。中午回家吃饭要带小跑,最近的这条山路平时也得走三四十分钟。学校中午休息时间就一个小时,如不跑,时间就不够用。一天往学校跑两个来回,不知道累,也不知道辛苦,高兴级了。
家里捡煤等一些杂务活这回也不用宋之成干了,都由宋有庆一个人干。宋之成有时想起来还有点纳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点不适应了,有些过意不去,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宋有庆也不骂也不打宋之成了,就是一心的学习,晚上在学校打球回来晚了,也不受责备,学习到晚上十一二点钟。那一段时间,宋之成感到特幸福。
童年是很容易满足的,在那物资匮乏年代往往是一串冰果、一块水果、一块糖块、一块饼干就能高兴半天。每逢过生日,妈妈都要给煮一个鸡蛋,没等过生日呢就盼望着生日那天,等到生日那一天,拿到妈妈给煮的鸡蛋,那一时刻,别提有多高兴了。妈妈说:“过生日这天不能惹孩子哭,也不能让孩子干活。”那一天就像童话中的小王子一样幸福。一句好话就能感到很满足,可惜宋之成很少能听到夸奖自己的话,大部分都是呵斥谩骂的声音。能在生活中出现一点点甜头就欢呼雀跃。童年时不断追逐的一个梦想,就是饥肠辘辘时的一顿饱饭,具有无与伦比的憧憬与诱惑。
那时学生们参加义务劳动比较频繁,工厂劳动过后紧接着又参见农业劳动。不知不觉来到了深秋,学校组织全年部同学到偏远的农村山区参加农业劳动,不过还是挺好玩的。要去的地方叫草市的一个偏远乡村,下了火车又坐汽车。一开始同学们不停地在观望四周的景色,田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完了,大地一片枯黄凋零,远处的山地丘陵,一片晚秋的景象,偶尔有一些社员在田间劳作。社员们看见学生们坐着的大汽车,不觉都直起腰来往这边张望。屯子里的土坯茅草房在汽车旁匆匆而过,汽车行驶了很远很远。
同学们站在汽车上时间太久了,渐渐地都有些烦躁。汽车行驶在乡村的土道上,不断地经过河流、山沟、土坑,不停地在扭动颠簸,扭得车厢吱嘎乱响,把人都快要颠簸散架子了。
一开始,同学们还有说有笑有兴致,后来就都鸦雀无声了,沉默无语,也没有心思观光了。邓亚生不断地在抱怨,说:“怎么还不到,怎么还不到?”这时汽车都分开了,分别前往不同的村落。苏永君不停地在问:“还有多远?还有多远?”车厢里无人回答,无人知道。
坐了一天的汽车,到了晚上才到一个屯子。队长和社员在村口迎接同学们。同学们下了汽车,队长热情的说:“同学们辛苦了,饿了吧,赶紧吃饭去,饭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同学们下了汽车跟着队长走。看见了不少早来的中专院校参加劳动的学生们,在生产队队部刚吃完饭,正在往出走。宋之成他们碰到了几个女学生,披着衣服走过来,眼神盯着宋之成他们,宋之成感到很亲切。
当天晚上吃的是玉米碴子干饭,白菜炖土豆。吃的挺饱。吃完饭,天就完全黑了,生产队里点起了油灯。这个屯子还没有通上电。宋之成和苏永君、邓亚生、邓亚茜在社员的引领下走出了队部。天真黑呀,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黑乎乎的,摸着黑试探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同学们都不习惯。
邓亚茜牵着邓亚生的手,邓亚生扶着宋之成,宋之成跟着苏永君,整个屯子漆黑一片。远处隐隐约约有几个像引火虫似的亮光,时隐时现,天空大地山川看不出去,感到非常郁闷憋屈,有一种压抑感。
来到了老乡家都还蒙着呢,不知道哪是哪,分不出东南西北,在老乡的安排下稀里糊嘟的都上炕睡觉了。半夜苏永君被尿憋醒了,自己不敢出去撒尿,用手捅咕宋之成,捅咕老半天宋之成也没醒,在身旁的邓亚生被鼓捣醒了。实际邓亚生也有尿了,邓亚生说:“苏永君你干啥?”苏永君说:“撒尿去,我自己不敢出去。”邓亚生说:“正好我也有尿,咱俩一起去。”
说着,宋之成也醒了,苏永君急忙说:“宋之成,你有尿没?”宋之成说:“我没有。”苏永君说:“我和邓亚生出去撒尿去。”宋之成说:“我和你们一块去。”听说这地方有狼,谁也不敢自己出去。于是三个小子,叽里咕噜都下了地,到院里撒完尿急忙又都回来了,赶紧上炕躺下。
这时,宋之成听到对面南炕上有“吭哧、吭哧”的声音,一细听,是邓亚茜的声音。昨天晚上宋之成他们来到这家,这家主人把男人和女人分开睡了。女人在南炕,男人在北炕。宋之成说:“邓亚生,你听南炕上好像是你妹妹的声音。”邓亚生也听出来了,说:“邓亚茜你干啥呢?”邓亚茜不好意思小声的说:“我有尿。”邓亚生说:“有尿就撒去呗,尿盆就在外屋地上。”邓亚茜说:“我不敢。”邓亚茜来到了这个生地方,哪都不熟悉,外屋地黑灯瞎火的,不敢下地。这时躺在邓亚茜身旁的这家女主人也被这几个人吵醒了,说:“孩子起来,我领你撒尿去。”几个小子躺在炕上很快就又入睡了。
第二天早晨苏永君第一个睁开眼睛,喊了起来:“啊!好亮的天啊!”邓亚生和宋之成被苏永君的喊声吵醒了。昨晚的黑和今早的亮反差太大,使苏永军惊讶地喊了起来。邓亚茜睡在老乡家女眷的南炕上早就醒了,不吱声,自己蒙着被在被窝里眯着。听到了苏永君的喊声,立马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哥几个光着膀子坐了起来,急忙穿上衣服,下地。看见邓亚茜睁着眼睛还躺在炕上呢,邓亚生说:“邓亚茜还不起来!” 没等宋之成和苏永君转过头去回避呢,邓亚茜立马掀掉了被子,就起来了。几个人一下子哄堂大笑起来。原来邓亚茜昨天晚上没有脱衣服,就那么囫囵睡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