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瑜:
塔罗牌收到了,拆开来又装回去,不会用,你知道我是懒人,多半是拿来收藏了。
四年半的时间,除了第一年是我给你寄礼物,之后便是不停拆和你有关的快递:书、镯子、月饼、礼品卡、辰轩画册、围巾、音乐盒……
上次我给你说,一直收礼物,收得我心慌。
就好比一个沉默的人突然话多起来,我会觉得他不是要表白,而是道别吧。
我习惯了追随你,有一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许久没有关注过你的消息,反而收了一堆的礼物,席卷到心里的是一阵恐惧,我以为你是要离开我了。
于是我自顾自地说起冷冰冰的话,仿佛这样的感觉已经习惯很久。之后你来简书,再读我给你写的文,说了些煽情的语言,我没敢回。
你祝我生日快乐,我说谢谢:这么忙,你还记得。
“你知道我在忙?我以为你不在意我了。”
我没有想过你会说这句话,我以为雪瑜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我以为你不在意我了”,我反复咀嚼这句。你会在意我是否在意你么?像文字游戏一样。
其实我的性子无形中在模仿你。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你在我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你说的,我都要听的,就算不完全接受,也不会反驳。写论文要问你,找工作要问你,写文要问你,写评也是你带的。都好久了,你让我写《九功舞》的评,我一直记在心里,却没动笔。
我不确定,我是否还有当年的心情,去看你推荐的文。那种洗脑式的共鸣,万一不存在了,我还看得完一篇文么。
你说了好些话,自己都没印象吧。你说:梅子,你懂分寸。但有时候又太冷漠了。
我觉得你在说笑:我何时对你冷过。
“除了我之外,你对谁都冷。”
是实话,我对你身边的人都冷。你兴致勃勃地提起他们,第一次我假装不在意,第二次我随口应着,第三次第四次后,我认识了他们——礼貌地问好。
聊天的时候文字配表情,这个习惯,也是学的你。
我说过,你好像对每个人都微笑,实则对每个人都冷漠,你那些亲切的问候,删掉表情,其实是冷冰冰的。
你许久不去的晋江论坛,四年前我常去,搜索你的名字,浏览一切和你有关的帖子。有猜测你性别的帖子,有崇拜你的帖子,也有找茬的帖子。开帖宣战的,一般都死得很惨,人家说一句,你引经据典回一千字,原本的楼塌了,变成了水帖,全是要和你“合照”的。
放到现在,那些人叫“迷妹”吧。
我讨厌你的迷妹,就是带着嫉妒的那种讨厌。
但我这嫉妒的心思,向来藏得很好,因为我实在容易嫉妒。闺蜜和别人拍张照片,我也是嫉妒的,她有了男朋友,我也是嫉妒的。
我最矫情的地方,在于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爱情。
在我眼里,这世间的爱都是爱情。
赵小姐咄咄地问过我:你明明就是爱我,现在却不承认了?
我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屏幕,眼神聚焦不到一处:我的爱,和你理解的,有出入。就算是你想象的那种爱,我也是不承认的。因为你不会爱我,你更不会像我爱你那样爱我。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雪瑜,到这两年,我才真的明白你说的“冷漠”是什么意思。
我真是不想浪费时间。每次看到有人写“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就无声一叹。
我“爱”得太功利了,在没有确定你是百分百“爱”我之前,我是不会向前走半步的。
我宁愿在家睡觉,我宁愿叹一天的气。
真是奇怪,你我认识几年,竟没有想过相遇的时候。
你有太多的名字,我叫你雪瑜,是因为你我都喜欢《烈火》的雪,瑜,取自周瑜。
你叫我梅子,现在还叫我梅子的,没几个人。
我在这里,竟是“上了辈分”的。
我们不止一次说到生死的问题。我在文里,把你和男主重叠,写了个悲伤的结局,你倒不忌讳。只揪着我,问文中一句:你说“不是知己”,何意?
何意?
知己、亲情、友情,在我这里,都是不存在的。
我庆幸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你。也是因为你的影响,我没再因为自己的任何决定后悔过。
这么些年,时刻谨记你说的话:你现在觉得苦,是因为你还没遇到更苦的事。这世上,和生死有关的苦,才是真的苦。
爱不是。
在若雪情痴中,我唤你兄长,当真是把你当作兄长。
等你我老了,预感大限将至,还是知会一声,兴许今生能见一面。
你虽比我年长,却不见得比我先去。你说你会来,我吊着一口气也等。
若今生不得见,亦无所憾。愿君安好,仅此而已。
莫失莫忘——梅凉
雪瑜,生日快乐。这文,晚了四天。
梅凉
二零零七年 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