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块儿鸡蛋一样大的东西憋在胸口,隐隐作痛,咽不下去,呕不出来,像一团浓雾,我想不出那是什么。
燕子说,“如果你停止思考会怎样?”
我答:“会很痛苦。”
她说:“这就是你的一个主要的课题。”
一想到这里,胸口更是憋得生疼。
昨天向两个最信任的朋友发泄了部分情绪,正如燕子所说:“一切都是必然的。”我的情绪必然会被勾起,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当情绪出来时,竟然停不下来。这是我始料未及的。那些在心底奔腾不息的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原因停不下来,怎样才能停下来?
写到这里的时候它又在作用了,干呕,眼眶潮湿。
我没有情绪一泻而出后的痛快和轻松,因为还有东西卡在那里,而这些东西恐怕才是最深层的始作俑者。好累,好疲惫,却没有一个所以然。
我这是怎么了?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情绪?所说的那些事件无非都是引子,真正的将这些负性能量聚集起来的是什么?
我一刻都无法停止思考。
三个学心理学的臭皮匠在一起就是这么有趣,不知不觉中就展开了一场个案的咨询,尤其俺家燕子特别容易进入咨询师的角色,从心底里为她赞叹。她再说一句自己不适合作咨询师试试!(笑)
昨天我看到了自己的一个模式,那个固执、倔强、高高在上的我推开了身边的人、身边的事、身边的温情和别人愿意给我的呵护。当我想要却没得到的时候,我就会固执地决定:“我不要了,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可以,我就是要这样做自己!”很多很多次都是如此。关键在于,那个曾经的“想要”和“要”,我往往不能很清晰地表达给对方,无论对方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在我的概念中,越亲近的人越该懂我,越该明白我,不必讲得那么清楚。同样,当我没有得到我认为该有的“懂”和“明白”时,我就会更加没了耐心:“你怎么会连我想要什么都不懂!”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给过对方耐心。不知跟我亲近的人是不是都有这种经常被无耐心地对待的感觉?严重地说,是霸道。
然而,对待不那么熟识、亲近的朋友就会非常nice,各种温柔如水,彬彬有礼,体贴入微。
所以,爱我的人一味地容忍我、姑息我,不了解我的人喜欢靠近我。
我真的是在作自己吗?我看到了自己分裂的部分。
我想到了母亲。在我的心里,母亲是高贵且冷傲的,她冰清玉洁、纯粹、细腻、柔美。母亲的冷傲不是表现在外表上,凡接近过母亲的人,都认为她随和、平易近人、没有距离感。她的冷傲在于,母亲像一朵腊月里的寒梅,傲立雪中,无论你欣赏与否,她独自华美地绽放。
我记得多年前曾经有一次父亲和母亲之间发生磨擦,我在一旁看得清楚。父亲在离开房间后,母亲既愤愤不平又带着疑惑地对我说:“你爸怎么能连这个都没想到?!”我对母亲说:“你不跟他说清楚,他怎么会想到呢?”母亲说:“这还用说吗?这是应该想到的呀!”我说:“妈,人们的思路不一样。你是顺着这个思路想,我爸可能就是顺着另外一条思路想,你把你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跟他说清楚不就行了吗?”母亲说:“我不说。”
轮到我自己的时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吗?我的选择也往往是“我不说”。其实这个选择的背后有一个画外音,那就是:“你该懂的,怎么会不懂呢?你在乎我,就该会懂我。反正我不说,你不能懂我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