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平老师曾经说过:“我心目中的朋友,既非泛泛之交的熟人,也不必是心心相印的知己,程度当在两者之间。在这世界上有若干个人,见面时能感觉到一种默契,在一起时无比愉悦,不见面时又会相互惦记,他们便是我生命中的朋友了。”我很赞同周老师的这个观点。
我和小芳就是这样的一对好朋友,记得十多年前,那时我们都刚二十出头,正值青春的大好年华,我也刚刚参加工作不久,那时公司在郊区的一个工业园区,前不挨村,后不挨地儿的,人烟稀少,我们公司都给员工配有职工宿舍,一到周六我们上班,每逢周日,我们休息,大伙儿都会去附近转转。
附近有个商贸城(也是唯一的一个能买上东西的地方),里面都是些日用百货之类的,虽然东西质量不算太好,但是由于这里比较偏僻,没有其他更像样点的地方购物了,所以一般周末来这里买东西的人也很多,很热闹。
小芳就是在商贸城里面要了个小摊位,卖些化妆品、自己手工做的装饰画、还有些可以包装的礼物等,她自己还有个双胞胎的妹妹,姐妹俩年纪不大,却已都自己当上了小老板,就靠着她俩一双勤劳的手,一个拿货、一个看摊;一个做生意,另一个回出租屋做饭先吃好,然后再出来换另一个回家吃饭;就这样小店被姐妹俩经营得风生水起,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女孩子都爱漂亮,朋友过生日了也爱买些小礼物,就这样,我在这不大的商贸城闲逛时,发现了她的小店,觉得她店里东西既漂亮又实用。
有一次,我进去准备挑一瓶香水时,拿起其中的一瓶正准备闻一闻香味时,突然旁边的另外一瓶不知怎的掉落在地上,只听见“哐啷”一声,玻璃瓶碎了,里面的香水也洒了一地。我赶紧道歉:“对不起,不是我碰到那瓶香水的,不知道它是怎么掉下来的?”这时候,老板(后来我们成为朋友的小芳)走过来,看到满地的香水,不听我说发话了:“香水放在那里,你不碰它,它怎么会掉下来啊?”“可是我真的没有碰那瓶?我只是拿的这瓶”我指了指我手中拿着的,还没来得及闻香味的另外一瓶。
小芳不满的说:“那它自己怎么会掉下来,你就站在那里,你不拿旁边那瓶,它也不会掉下来的。”“那你要怎样?赔你钱吗?”我也很生气了。“那是肯定的”小芳说:“正常情况下,你要赔偿原价,看到你也不是故意的,就赔一半的价钱好了。”我也有点生气了,明明不是我弄坏的,却要我赔,说的好像还欠她个人情似的,但那天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想着赶紧处理完毕就算了!算自己倒霉吧!嘴上勉强地说着:“好吧!”心里却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到她的店上来买东西了。我给完她钱,正要出门时,她却送了给我一个可爱的小公仔,说:“拿着吧,不好意思了!这个送给你,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但还是希望你以后能继续光临我们的小店。”我一边拿起这个礼物,一边答应着说:“好的,没事”。
就这样,我离开了,当时因为有点生气,没顾上认真想,但后来仔细想想,自己确实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就慢慢不怎么生气了,反而觉得那个小老板还送给我了个礼物,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以后的日子,我下班后还是经常会去那个商贸城里逛(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逛的),一去到那里,经过了上次的这件事,我也会不自觉地走到那个小店里看看,小芳看到我也慢慢和我熟悉了起来,在哪里上班啊?平时忙不忙?喜欢什么样的手工作品啊?
我们聊得越来越多,渐渐地我们都知道了彼此都不是本地人,都是来这里做事的,而且她们姐妹俩家境并不太好,小小年纪就辍学了,因为家里负担很重,还有一个哥哥在上大学,所以姐妹俩决定出来自己做点小生意,替父母减轻些负担。平时除了拿货的钱和一个月少得可怜的生活费,她们都会把赚到的钱寄回家里。
这就不难理解她当时为什么非要我赔那瓶香水了,如果我不赔,将意味着姐妹俩不仅赚不到任何钱,还要搭上这瓶香水的成本。顿时,我心中涌过一阵暖流,觉得她们小小年纪却那么伟大。
从这以后,用她的话说就是“我们不打不相识了”。我后来每天都会盼望着早点下班,然后去她店里找她玩儿,她呢?进了什么好玩的好看的新货,也会第一时间和我分享,如果有自己非常喜欢的也会立即买回去,我们每天说着笑着,在异乡独自打拼的日子越来越不孤单了,我们越来越感觉到我们是同类,她们的积极、上进、懂事、孝顺也越来越感染着我,很温暖也很开心。
我们相互参与着对方的成长,经历了彼此生命中好多的第一次,比如:我第一次学摩托车,让她坐在我后面给我打气;第一次有个男孩喜欢她,她第一个告诉了我;下班后我们俩第一次泡了夜店;我第一次拒绝了一个讨厌的追求者,是她给我出的馊主意;我母亲第一次来看我,我忙着上班,也是她帮着带母亲去这个城市的一些景点游览观光;我后来去进修,到大学上课,也第一次带着她进入她梦想中的大学校园;总之,她说“谢谢你!我的好多第一次都是你给我的”,其实我的也一样。
随着时光流逝,我换了工作,不在以前的那个地方上班了,我们还是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后来我到大学里继续升造,我们也经常打打电话,有来有往,但见面的时间会少一些;接着,我离开了那座我们熟悉的城市,到了另外一座城市打拼,我们偶尔会通过彼此的QQ空间看看对方的动态,但明显联系越来越少了;再后来,我们现在都不怎么上QQ了,都用微信了,但是因为双方都换了手机号码,根本也不知道到底对方用没用这玩意儿,渐渐地,我们失去了联系……
我知道我没有联系上是因为我们彼此都在各自的空间里独自努力着,希望有一天,我回去以前的那座城市还能联系上你,祝福我的老朋友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