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母亲节」，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莫言这样致敬母亲：
“我走到语言的尽头，
听懂了鸟的鸣叫；
我走到颜色的尽头，
看清了花的本质；
我走到生命的尽头，
梦见了初生的婴儿；
我走到爱的尽头，
遇见了母亲。”
岳母的四个女儿，不能在「母亲节」这天向母亲问候了，悲痛嘤嘤，余情不了！
但她们相信：在母亲已铺就好的大爱道路上，还会永远遇见自已的母亲！
鼠年不测，噩耗降至。
岳母因病于2020年4月30日（农历四月初八），与她挚爱的女儿女婿、外孙孙媳、外孙女孙女婿及重孙宝宝们长辞作别了！
这一天，距我走进这个家庭差不多近四十年。
四十年前的某天，我带着拘谨，怀揣着忐忑，走进了谈对象时的妻子家。
使我宽慰的是，未来的岳母面带慈祥的笑容和亲切的话语接纳了我。
从此，我耳闻目睹，亲眼见证了岳母与人为善的厚德和对家人挚爱一生的点点滴滴。
一、「岳母与家人的那些事儿」
我的岳母【路金华】，1926年南京生人，祖藉河北沧州。
解放前，父亲在国民政府交通部下辖的长江航运局工作。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相夫教子。
岳母在姊妹中行排老大，下有一妹六弟。
唯一留存解放后的岳母家老照片仍然缺员：（妻子大舅、二姨、三舅）
岳母曾向我们述说，从沧州举家仓皇逃命南京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十九世纪初，清朝行将湮灭。在改朝换代的大潮中，列强争霸、外宼入侵。
沧州也和各地一样烽烟四起，「义和团」此时正在全国揭竿起义。
乱世中，官欺绅霸，盗贼四起，民不聊生。沧州自古亦是习武之乡，民风剽悍，各家为自保，男丁持械护院，以保家人平安。
某天风高月黑夜，家人听闻房上瓦响草动。遂出，果然寻得蒙面黑衣人伺机偷盗，混乱廝打中，竞将一个黑衣人击打毙命。
待要报官府时，秉烛辩识，众人皆大惊失色。却原来，殒命盗贼竞然是官府的牢头捕快。
此乃正是：
乱棍毙命偷窃贼，谁知惹祸全家人。
官府当差呜呼哉，逃命当紧避凶灾！
就这样，全家失措无辙，为避吃官司，连夜卷铺盖逃避异乡江南。
在南京，由于生活的窘迫和艰难，迅速缩短了岳母少年时的幼稚与快乐人生，早早地分担起了父母生活的压力和重担。
1937年,抗击日寇拉开了序幕。日本人占领国民政府所在地『南京』前夕，岳母全家被迫西撤逃难。
面对逃难之路的凶险不测，出逃前，父母欲将岳母的三弟送人收养，岳母不舍，坚持力争，硬是在父母的威嚇下，保下了胞弟随家一道迁徙。
那年，岳母年仅11岁！
逃难前往当时的西南大后方，辗转流离在四川、重庆、贵州等地近七年时间。
在重庆躲避战乱时，家中生活一度拮据，到了“吃了上顿熬不到下顿”的地步。
姥姥姥爷无奈将岳母大弟弟和妹妹送去宋美龄创办的重庆战时「保育会」。
其后分别的日子，岳母食之寡味，夜不能寐；天天念念在心，日日耿耿于怀。终于有天下了决心，瞒着父母走了很远的山路，去「保育会」探视弟妹。
在「保育会」，她看到弟妹满头生虱，涕泪连连，惨不忍睹。令她当既擅自决定将弟妹接回了家。
骨肉重逢，破镜团圆。但岳母也因此遭到父亲严厉的苛责。毕竟那会儿也是迫于无奈，父母才做出亲人分离的下策。
岳母的同胞亲情和坚毅果敢，再次使全家免蹈了骨肉分离的人间悲剧。
而那年，岳母才十六岁。
在逃难贵州途中，岳母的四弟得了重症疾患，在缺医少药又流浪异乡的境况下，无奈的全家眼瞅着奄奄一息的四弟即将不治。
岳母不舍，独自半夜翻身越岭赶到小镇上，找到土郎中的家，苦苦哀求去救她弟弟。
夜黑涉岭去求医，抛惊拒怕为胞弟。郎中感动挽魂药，天赐诚心把命捞。
四弟从地狱门口救了回来，但落下了傻傻的后遗症。而后几十年，岳母不嫌不弃，生活上帮助照应直至四弟离世。
倾力顶父母，亲情护弟妹。年少时的艰苦磨难，塑造了岳母的双重性格。
一面是对忍辱负重的不屈不馁，
一面是对爱心悯人的人性向善。
而对晚年时的父母，岳母守护床前，尽守孝道。由于与父母比邻，端吃送喝，洗洗涮涮是为日常必需。
岳母二弟那时随军，把女儿从小放在奶奶家。岳母对这个侄女也是加倍呵护，及至岳母去世前，逢年节都喊侄女、女婿加入全家团圆聚会，侄女常说：我和大姑妈比和我妈都亲！
虽然，北方家庭老辈人重男轻女意识严重，岳母仍能以“孝”反哺，以“顺”回敬，“孝顺”二字，释义完满。
她常说：在家她是大姐，所做的一切那都是本份。
二、「岳母与女儿女婿的那些事儿」
解放前夕，岳母一家结束了在武汉、四川、贵州等地流离失所的生活，辗转来到蚌埠定居工作。
岳母有四个女儿，对她们生活上的呵护自不必说，对她们的成长教育，则大多出于岳母的言传身教和家风传承。
在女儿的婚姻大事上，她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尊重每个人的择婿选择。她从不挑剔女婿们的家庭背景、年龄长相、工作收入等等…
她认为有不合适的，也只是提出意见供女儿参考而己。
她从不干予女儿们的婚后家庭生活，对女儿婚姻有时出现的矛盾时，岳母不是没有微词。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她总是在评判的立场上，毫无例外的偏向女婿一边。
记得刚结婚那年，有次与妻子吵架僵持冷战了许久。岳母知道后让我妻子姐姐喊我去她家，进门当着我的面，狠狠数落了妻子一通，对我则劝说了事。
事实上，各家的夫妻矛盾她知道后，都是先责问女儿，从不怂恿女儿与女婿闹矛盾或偏袒自家女儿。
她经常教育女儿们，家务事要多干点。其实，她并非不怜爱自己女儿的辛苦，但她能做到“无我”的大爱，却不是天下万万千个家庭「丈母娘」都能做到的。
四个女儿家庭在数十年的生活中，得以和谐有爱，跟岳母的这种不偏不倚、胸襟大度的治家风格息息相关。
1980 年退休回家后，她接力这个家庭主妇的重任。尽管岳母付出很多，多少年以后，她仍然不忘念及婆婆的所做的大小事情，感激之词常挂嘴上。
其实，她己经很完美了，但还是把别人对她的帮助和恩慧放大，再放大！
父母疼爱自己的孩子方式各有不同，岳母对女儿的慈爱，就是毫无保留的拼尽全力，帮助解决遇到的困难。
最难的时候，她同时带了三个女儿的孩子，还负担了全家人的洗衣吃饭。
想想看，这是何等的心力俱疲的活呀！我们自已现在也带起了孙儿，感同身受，常常还嗔怪有怨，而我岳母从来对女儿及女婿没有丝毫怨言与不快。
几十年来，进门满桌热腾腾饭菜，这是我们看到的最熟悉的场景，吃完饭就让我们回家。
几十年来，餐后碗筷都不让女儿去洗涮，她嘴边常说的话：你们上班都很累，回去早点歇着，我没事，慢慢干！
这些话，不很响亮，如今却在耳畔萦绕回响，让我们动情不忘。
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家庭，千千万万的母亲。不是我枉言，能够在四十年的漫长岁月里一以贯之，做到者，做的如此无怨无悔，又有几何？
2011年，岳父去世后，她不愿意麻烦女儿们，坚持独自居住。所有的事情皆自己去做,既使像冬季装取暖煤炉这样的活，她也不开口麻烦家人。
2018年，岳母生病两次住院，当时她己是92岁耄耋之年。
出院回家，我们每次来要帮助打扫卫生，她都不劳我们。辛劳勤快，不烦它人，是岳母一生的座右铭。
哪怕是身体有恙，也是自个儿吃点小药了得。记得有回，我妻子偶尔发现她小腿迎面骨有块大结疤，就问她是不是摔跤了。她轻描淡写的说：“上楼梯摔的一个多月了，己经好了，没事了！”
不是这次睡卧病榻，女儿们想帮她洗个头洗个澡的机会都没有...…
每周星期六，我们从合肥来蚌埠看她，她都当作最重要事情来对待。
提早在星期三、四就打电话确认，去到菜场买菜，做上一大桌我们爱吃的饭菜。
女婿来吃饭，她都会把酒瓶酒杯摆好，每每如同款待貴客一样，而这个雷打不动的程序，她非常乐此不疲的坚持了40年，直至她94岁时倒下，戛然而止！
从此，我们再也不能回到那温暖有爱的家中，看到那温馨熟稔的场景，听到她温情的问候和嘱咐了……
从此，我们再回到这熟悉的家中，不见了她在厨房里微躬忙碌的背影，再也看不到她看着手机视频里重孙儿宝宝，呵呵大笑的慈爱面庞了……
最难以抹去的记忆却是：每星期离家返回合肥时。岳母家住临街的一栋三层楼，每次离别时，她先是送我们下楼，然后转至阳台，开窗凭栏向站在街边等车的我们揮手，直至我们上车离去。
而我们回到合肥家中后，进门就是向她报个平安。不然，她揣摩着时间，准会打电话过来询问。
白发老母倚窗送，如今归兮人已空。
岳母生在长在旧时代的家庭，而她传承的道德与家风却与旧礼教而相悖。
在为岳母祝寿70、80、90诞辰时，她在享受孙儿绕膝幸福的同时，也在想着为每个女儿女婿操办过逢整六十生日庆诞。
而每个女儿在60岁寿辰那天，都会收到一份母亲亲自督办，精心选购的生日礼物。
2019年，是她最后一次为小女儿过60岁，大女儿过70、大女婿80岁操办生日庆典。
而这年，岳母却是人生古稀的93岁。
女孝母亲是天道，母爱女儿大不同。
对孙儿辈们，更是爱怜有加，两个外孙、一个外孙女是她从小带大的，自然感情深厚。
祈盼、挂念是她晚年生活最大的动力源泉。
我们每次回家，岳母都问及他们工作事业有无进步？家庭生活好吗？他们有长进了，事业有成了，她就高兴至极，反复夸赞津津乐道。
及至谈婚论嫁，更多了她的一份关心事项，那就是必问孙媳妇可好？外孙女婿安否！
待有了重孙第四代，岳母的关爱重心下移，这也成了她新的精神寄托。
我们每次来蚌埠看她，进门寒暄后，便要手机拍摄的重孙玩耍的照片小视频，反复看，反复看不够。幸福的笑容，慈爱的眼神，夸赞的话语溢满房间。
对女儿女婿的爱，也是爱屋及乌，是我们的朋友圈，也是她关注的朋友圈。
比如：对女儿女婿的亲属、发小、闺蜜、要好的同学同事，她都能熟知其名且关心有加，（岳母的记忆力超强，晚年时都不逊女儿）。
她曾给女儿们的朋友同事们做过棉衣，打过毛线衣，做过好吃的（用逃难时学到的偏方治愈好许多乳腺炎与麦粒肿），甚至还有她们的娃娃们穿的……，
她时常向女儿们问及她们家庭生活工作，好则高兴，不顺则言语上惋惜关切！
帮助别人，岳母的想法很简单，她们快乐了，她也就高兴了！
三、「岳母与邻里们的那些事儿」
解放后，岳母一家住在蚌埠工务段大杂院。
这里很多人家都是自建住房，环境较差，房距逼仄。
然而，岳母与邻里相处融洽，谁家有个头疼脑热，她会给送去小药；小夫妻吵架或者邻里捋胳膊，岳母都会帮助说和调解。
下图为蒋雯丽蚌埠探亲时与岳母家人合影（三代隔邻居）。
大杂院拆迁后，老邻居们虽各奔东西，但几十年的融洽相处，相见时仍印证了那句老话：“远亲不如近邻”。
老邻居有知道的，相互告知上门吊唁。岳母曾帮助过的邻居（妻子她们喊老姑），在岳母灵位前痛哭“长嫂比母”，泣泪悲声，甚于亲姐妹辞世！
很多岳母同辈的子女，说起当年，每人都能叙述一段当年岳母帮助他们家庭的轶事片断……
帮人以难，疏之以隙。
解人之忧，当为快乐！
说到当年拆迁时，岳母对还原房屋无任何贪欲。虽然有两个户藉在家，按政策可还原两套住房，但岳母却未提过任何过份要求。
安置方领导说：“你是我们唯一遇到的这么好说话的老太太！”
叙述自此，唠叨一下2008年『蚌埠市妇联』与『蚌埠电视台』联合评选“金婚老人”活动，不知主办方怎么找上了岳母岳父了。
上了电视，拍摄了照片，被包装宣传了好一阵子，我们都替她老俩口高兴不已。而岳母却极坦然的看作是一件平常小事，没几日就不提了。
岳母一生既是这个样子，精神生活充实，物质上很容易满足。
对女儿女婿从没有过金钱物质上的要求。除过年过节，允许给她表达点心意外。平时，凡是给她买些什么东西，她都要记帐厘清，哪怕几元钱也不愿笑纳。
她九十岁后，更是活得豁达大度。早些年，就提前向女儿们交待并提前处理好了身后财产事。
她「三观」很正，退休时每月退休金才几百元钱，那时生活并不富裕，但她却从不抱怨。
每年，国家给退休人员调整退休金的时候，岳母每每看到加薪，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口口诉说新社会，声声赞扬国家好！
她还常常教育我们要知足，感恩之心让我等之辈汗颜。
岳母在世的时侯，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做子女的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之处，抑或有什么可圈可点的闪光点。
就算是做的比其它家庭母亲们稍微高出了那么一竿，亲友们给个五星好评，家人加入自己的收藏夹，留个永久记忆也就可以了。
岳母去世的消息传出，妻子的同学同事和邻居们的评价却让我们出乎意料。
曾经，一位与妻子多年的同事很早说过：“看到刘妈对子女这个样子，我们真的应该向她学习作榜样。”
如今，她三代同堂，谦逊努力的去做，确实也做的不错。但得到最深的体会是：做到可以，坚持不易，特别是一辈子这样做不走样，我是做不到的！
四、「岳母辞世后的那些事儿」
今年春节，岳母本来期盼着全家大团圆。
因为，远在澳洲的外孙女喜添宝宝，要回来看望她……
还有上海的外孙有了二宝……
我们的孙子要来逗她老人家开心……
然而，一场疫情，斩断了团圆相聚路。过年了，只有女儿女婿们陪她过了最后一个年。
妻子中学时同学，得知岳母去世，微信里用语音描述：那时遇见岳母的点点滴滴大小事，悲痛之情，过之家人，闻之恸容！
摘之片段作为此文的结束语吧！
“在所有的母亲对女儿的婚姻上，我就不断的在想，你们家四个女儿都不差，开始在选择配偶的时候，如果换在我们家或其他家，我觉得父母一定会有不同的看法。但我就恰恰看到你妈从来没有一句抱怨。我有时候想问你，难道背后你妈对你们就没有过什么责骂？没有过什么要求吗？”
“你母亲一生当中真的就只有奉献，没有索取。对每个孩子她的那个目光好像都是充满着爱。
包括对我们，那时候上初中的时候就对我们讲，你们现在在一起多好啊，多在一起玩玩吧，以后长大了就各奔东西了，再想在一起都很难啊？
当时我还不理解，后来，就她这一句话，多少年都一直在我耳边响着！”
“我见到的慈母很多，但是能像她这样子，真的对孩子没有一点要求，只有奉献，没有索取的的确很少很少，就没看过她任何时候有什么不高兴啊，不愉快呀！
对女儿女婿这种容忍，你们家四个女儿四个女婿，总有哪个做的不好的吧？但是在她看来都没有，在她眼里都是好！
这种度量，这种宽容，真的给你们作了很好的榜样，而且对你们的婚姻都有着直接的影响”！
“还有我不能理解的事，觉得女婿上门不做事，一进门她都给他们泡茶，而且还双手递过去！
你想现在有哪一个母亲的能像这样？反正我们的母亲都是高高在上的！”
“刘妈走了，但不管怎么讲，她也是高龄啦，也是有福之人，而且她这一辈子，就由于她这种性格，她的德行造就了她，就好像一个很谦诚的佛教徒一样，到最后给自己的是善终。
反正人总要走这条路的，这也是她一辈子修行得来的，我们无法达到她这个境界。”
“正是因为她对小辈的这份尊重和对小辈的这个奉献，最后迎来的都是对她尊重！”
“她真是太伟大了！”
也许她是妻子要好同学的因素，评价偏颇了一些，但那一定是触动了每人心底最脆弱的那块地儿，是有感而发。
伟人对一个人盖棺论定的名言这样说过：“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
我们知道：岳母的这些个儿闪光点进不了英雄伟人的簿册，但会在熟悉她的亲友记忆中永存。
在整理岳母遗物时，一箱照片分为二摞，成为她晚年生活记录的分隔线。
下图：这是岳母八十岁以后的收藏的小辈们的照片，这成为她的心念和珍贵！
岁月既往，不可复追。
慈母不在，善爱相随！
雷电巨响谁恸哭，暴雨倾城皆悲泣！
岳母出殡上路那天，凌晨四点多钟，夜空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全家人皆为早晨送葬时的天气担心不己。然而，淸晨来临，风散阴霆，雨过天晴。
恰如岳母一生待人那样，施人仁爱，不吝自已，为人着想，不虑自己！
平山祭母，悲切切，泪洒归去来兮。
梦里追忆，不仅仅，音容笑貌话语。
善爱相随，还似昨日，不言倦与累。
辛劳负重，坚忍人生堪称赞。
母去从此无家，空有了落寞。
爱抚不在，心痛矣，回眸美好瞬间。
少了嘱咐，更没有叮咛，无从习惯。
悲哭哀哉，唯有为您祈愿！
今天，是岳母【路金华】五.七祭祀日，在去往天堂路上，祝她老人家一路走好！
庇佑您爱的人：一生一世幸福平安！
写给岳母【路金华】五.七祭文
2020年5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