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麦海,我嗅到了曾经的味道。我走到老屋门前坐下,回忆里的院子长满了野草。没有大黑的背影,更没有小主的笑声。我独自坐着,回忆如潮涌现。
世界,我就这样来了。
睁眼的那一瞬间,我是错乱的。我嗷嗷叫着寻找依靠,终于在妈妈的怀里睡去。刚刚接触这个世界,我觉得好陌生,甚至阳光都是那样的刺眼。于是我躲在角落里,让黑暗变得祥和。可不久,一只大手把我抱了出来,阳光的热情让我害怕,我开始嗷叫,希望妈妈的到来。可是妈妈不会来了,而我再也见不到它了。
一路颠簸,我来到了小主的怀里,她是第一个送给我笑脸的人,于是我也毫不吝啬得冲她舔了舔舌头。“咯咯”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着。后来,我喜欢上了阳光。
小主说,我个子小,毛是黄色的,就叫我黄鹂吧。
“黄鹂,黄鹂。”
“汪汪。”
好幸运,我被命运优待了。
因为来得匆忙,所以她送给我一个礼物。
每天早晨我总会坐在门前,迎着初升的太阳,嗅着清晨的芳香,望着小主北去的身影,是最静美的时刻。走到拐弯处,小主总会转过头来大喊“黄鹂,回去吧,我走啦。”而我“汪汪”一声表示收到。
每个周末小主总会带我去村子里“游荡”,我清楚地知道整个村子的构造。尤其是村西的小河,河上有个独木桥。那里有个让我永不能忘记的故事。
那天刚刚下完雨,河里的水也有一人之深了。小主带我跑到那里说,“黄鹂,对面的野花开了,我们过去采花。”说完就跑到了桥上。“汪汪”我叫着。就在刚要踏上对岸的那一刻,小主失滑,“啊”的一声落入水中。我吓了一跳,开始狂吠,引着周围农户家里的狗吠声一片。看着小主扑腾不断,我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跳入水中。游到小主身下,使劲顶她,把她顶向独木桥边。小主抱住桥,缓缓爬上岸边。我因为游上水面呛了水,一阵猛咳。小主赶紧把我拖上去。紧紧抱着我,安慰我,“黄鹂,没事,你会好的。黄鹂,你看我们没事了。”那会,我心里可开心了。看着小主急哭的样子,我舔了舔她的胳膊,她更是紧紧抱着我。
后来,我尝试着学习人与人之间的爱,发现,爱太广泛,而只有自己收到的那份真挚才是爱的真谛。
陪伴,最长情的告白
“黄鹂,他叫大黑,我们的新成员。”
“汪”我表示不满。
“傻黄鹂,以后他就是你的小跟班了。”
“汪汪”表示我还能接受。
之后,每次“游荡”我们就有了三名成员。而且,呆呆的大黑对我言听计从。于是,我的日光浴也有了一个陪伴。后来,我做了妈妈,大黑就以孩子爸爸的身份守护在我的身边,而小主成了“保姆”。再后来,宝宝被送走了,我好伤心。于是,大黑走到我身边,用嘴轻轻咬着我的脖子,为我驱赶疲惫,我只好贴到他的怀里。小主静静地站在一旁,用无能为力的眼神望着我。
不曾轰轰烈烈,但留芳香点点。那些细雨般的温暖永远封存在记忆深处。
别时容易,见时难。
时间一把无情刻刀,划伤了我的时光。
小主走了,很少回家。我原本以为还好有大黑,可是他暗遭毒害,跑回家深情得看了我一眼,就彻底离开了。我眼里的泪水打转,不忍心多看一眼,便闭上眼睛,走出家门。不久,小主回来了,她抱着我痛哭起来。我想安慰,但我也只能无能为力地舔舐她。
自那之后,我得了肺病,视力下降,腿经常打颤,很少出去“游荡”。每天的日光浴变成了孤独的等待,我静静地趴在那里,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离别,不是不再牵挂,而是永不相见。我曾祈祷的简单相伴,化成泡沫,在阳光的照耀下,消散如烟。
我穷极一生,原来只为了这一个梦。我默默追寻的,羽化成沫。但我不枉此生来过。
那天,我来到了天国。看到小主的眼泪一直堆在眼角,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那一刻我知道小主长大了。
我微微一笑,用默契告别。
时光里的拾荒者,请帮我保存我的记忆。愿岸边野花开始时,我能寻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