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女人如花。
女人,生来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姣好的容颜,曼妙的身姿,娇柔的嗓音,无不让异性心旌摇荡。
幼年时,女孩儿是熹微里沐浴着霞光的打碗碗花;及至豆蔻年华,便是早春梢头的点点微红;青春妙龄的姑娘,已经吸收了月的精华,水的灵润,风姿绰约,引来蜂蝶无数。
花容月貌,成了古往今来女人所不约而同的不懈追求。美女,总是引人注目又令人赏心悦目。
然而,容颜的美,是见仁见智的。“各花入各眼”,“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同的民族、种族,不同的时代,审美的标准也不尽相同。而且,年轻的女子,只要先天条件不是太糟糕,经过适当的修饰、装扮,都可以称得上美女。
李碧华说:“美人也如香皂,不管多么芬芳高贵,在时间的大手中,它褪色、减味、瘦削、变形、扭曲、酥软、含糊、混沌、衰弱……‘’是的,美貌就如香皂一般廉价与短命。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美人迟暮,是世间多么悲凉无奈的事情。任你驻颜有术,也敌不过光阴的风刀霜剑严相逼,在脸上、身上刻下深深浅浅的印迹。君不见那些徐娘半老的大牌女星,不惜花费大价钱想把青春留住,她们中有的已经算保养得很好了,但与她们年轻时的照片相比,还是不免让人嗟叹岁月无情。
幸而,李碧华说的是“美人如香皂”而不是“女人如香皂”。也就意味着,易逝的只是美貌这些外在的东西,那些留存下来值得珍藏品味的,与容颜无关。
经年以后,当你回忆起一个女人,一个交往过或深爱过的女人,你还能清晰的记得她脸上的轮廓么?面容已经模糊,而她所带给你的美好,想必你依然感受如初。
简·爱说:‘’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这个其貌不扬,特立独行的女子,她有强烈的爱憎,独立的人格与思想,不同于那个时代中传统的依附于男性的女人,她以独特的魅力赢得了罗切斯特的尊重与爱情。
少女时代读《飘》,留下最深印象的却不是美丽动人的女主角斯佳丽,而是她身边如绿叶般的梅兰妮。梅兰妮没有迷人的美貌,华丽的衣裳和贵重的首饰,也没有高调张扬的个性,但是,她几乎拥有在一个女人身上所能找到的全部美德。她深情、宽容、恬静、隐忍、博爱、感恩。她又不同于薛宝钗的虚伪圆滑。她真诚善良,始终如一地爱着自己身边的人。连白瑞德也忍不住赞美她:“她是我晓得的唯一完全的好人。一个十分伟大的女人。”
穿透世俗的迷障,穿越一切尘埃下的表象,梅兰妮的平和安详直达内心最柔软的深处,给人们带来真与善的温暖美好。我相信,如果她能活到暮年,白发苍苍的她,一定会散发出更经久隽永的魅力。
还有历史上那些著名的丑女,如黄帝的妻子嫫母,齐宣王的王后无盐,诸葛亮之妻黄月英,举案齐眉的孟光……她们的名字与事迹流传千古,显然不是凭借容貌的优势,她们的丈夫,或为君主,或为才俊,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
原来,女人更像玉。女人的天性如玉般温婉细腻,女人的心灵如玉般玲珑晶莹,女人的气质如玉般恬淡优雅。经过岁月的打磨雕琢,美玉更增其温润的光华与丰厚的内蕴,恰似女人历经沧桑与磨难,会愈显成熟与坚强。经霜历雪后,岁月的洗礼把曾经的青春轻狂锻造得更加圆润丰盈,此时的女人便是酒,愈醇愈香,淡定、从容、睿智、宽厚、安详。
美貌会随岁月的流逝而消减变形。女人的思想、智慧却会经年月的沉淀而更厚重,永不变质。
女人不衰老的秘诀,不是化妆品,不是手术刀,不是羊胎素、玻尿酸与肉毒杆菌,而是一颗达观、从容、自信、包容的心,是丰富充实的思想,以及对世间万物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