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誓轻许,韶华不负(98)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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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都不用说,刚才所有,不该我听到的话,我都会当做没有听见……”

这话当然是修远说的,从陆晟横眉怒目夺门而出,气力尽微的叶浅都是他在陪的。叶浅妈妈准备的家宴因了陆晟的突然介入变成没滋没味只剩碗筷声音的尴尬饭局。

好容易吃完,叶浅妈妈就找个由头出去了,她知道,关于刚才,叶浅一定有话要解释给修远听。而她,不应该夹在其中。

她当然是了解叶浅的,她也是了解修远的。这两个孩子很像,十年前就很像,一样傻得不像。她也一早想过,自己的学霸女儿可能要这样顺理成章地拥有一段老友变情人的平淡爱情。可后来不知为了什么,两人联系渐少,而后修远出国,叶浅码字,在一起变得更加不切实际。

可谁料到叶浅百转千回之后竟然在大洋彼岸又逢修远,她也难以预测这段关系最终的走向,叶浅口口声声都是修远,只让她觉刻意,不像当初陷入爱情,眼角眉梢都是柔情……

窗边,叶浅靠着修远,沐在五月末的晚风里。空气里已经是暖暖的初夏味道,叶浅当然听到了修远的话,她没有回答,实在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遇见的一个两个,全是这样君子行止,到底是叶浅的幸还是不幸?

他们克制他们隐忍他们从不勉强别人更做不出道德或者爱去绑架和裹挟心底的那个人……如果叶浅是个没良心的,也还罢了,她又偏偏是这样各种顾虑各种纠结还永远把所爱的人排在自己前面的品格,他们这样只会平添她的自责和难过。

原来最痛苦的时候,不是哪一方做错了,而是谁都没有错,谁都满心为了爱为了被人,却陷入误解自责和愧疚的死循环。他们谁都没有错,他们对爱的态度可圈可点,堪入圣贤书,可这显然不能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带来幸福,好讽刺对不对?也许爱的本质真的是自私?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想尽快摆脱。”叶浅当然知道,修远亦非十几岁的懵懂少年,他当然知道自己拿他当枪使——亦即所谓炮灰角色。关于这一点,叶浅不会否认,甚至觉得没有必要否认。

“你不需要解释,我知道你的痛苦,也了解你的纠结;我知道你也了解我的心意……很多话不必讲出来,我不会因为几句不该我听到的话去judge任何人,更何况是你?”

修远这几句话,听得叶浅汗毛都竖起来,她不仅是无言以对,简直是无地自容。虽然她确实决心跟修远重新开始,但这几句话,确实是气头上怼陆晟的话,可无意之间,她就伤害了两个爱她如生命的人。

叶浅愣了愣神,随手拿起放置已久的茶盏,未及放到嘴边,已经被修远劝阻,“怎么可以饮凉茶……”不过是一口水,凉不凉的有什么要紧,可他还在关心她,他复杂眼神里的柔情的微芒晃得叶浅心神都化了,她终于还是哭了。

陆晟来时她没哭,陆晟走时她没哭,陆晟哀求时她没哭,陆晟震怒时她也没哭,现在却因为一句“怎么可以饮凉茶”哭了……也许,他们真的要结束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哭腔里,叶浅不知讲了多少句对不起,修远知道她难过,也不去劝她,只是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想哭就哭吧,你本就活得太累了。”

可修远,你的心当真就不痛吗?你心尖上的人,对你却只有一句“对不起”……可爱一个人,不就是宁愿自己痛苦?

这边叶浅和修远各怀心事却一样痛苦,那边孤身回公寓的陆晟又好得到哪里去?他才是今天收到刺激最大的人,谁又能够抚慰到他呢?

事实上,暗地里还有人在伺机给他最为致命的一刀……人人都是为他好,可人人都在伤害他,陆晟啊陆晟,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在人世间要受这样的磨难?

坐在沙发上,房间里还依然都是叶浅的影子,可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因为叶浅的话,因为门外的修远,还是因为自己不能给叶浅她想要的幸福。

他只知道,自己还是爱她的,不然,亦不会这样痛苦绝望。可挽回无路处处碰壁的陆晟,又能怎么办?至于叶浅一口咬定自己已经不爱他,他仍然无法接受,甚至无法相信。

她明明还是那个叶浅,那个穿娃娃衫甩高跟鞋的叶浅,她只不过是把自己天真的一面封锁起来了,连同对自己的爱……是的,即便看到修远之后横眉怒目夺门而出,冷静下来的陆晟,依旧不能因为叶浅几句冷言冷语就放弃她。

可看了突然蹦入手机的链接,你还会这样一意孤行的坚持么?

没错,又有谁暗中,嗯……不对,不是暗中,是过了明路的,在搅和陆晟和叶浅了。不是别人,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杨恬恬。

她“正大光明”地发一条明确署名的短消息给陆晟,简单的几句话,配一个不知所谓的链接,“如果你还没有死心……”到底是什么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上次差点被太后整,这次还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搞陆晟?

陆晟此时心灰意冷,又看到杨恬恬跳梁小丑般拙劣的阴谋,本想直接删掉,可手一滑,链接就被打开了,(这是家里wifi信号太好的锅啊!)。

你猜这次又是什么?偷拍的照片?捏造的文字?都不是!是图文并茂的微博,是修远的小号,叶浅都不知道,鬼知道杨恬恬怎么知道的?也是处心积虑啊!

微博里全是叶浅和修远的照片,欧洲的照片,巴黎的照片,塞纳河边的背影,卢浮宫门口的傻笑,还有一起垂涎圣诞节橱窗、一起做饭一起吃甜点……

尽是些两人的有爱合照,叶浅笑得天真烂漫,陆晟却被伤得毫无防备。当然还有修远偷偷拍下的各种叶浅,背影、侧脸、以至于朦胧睡颜。文字也是暖心暧昧到极点,所以,当真是自己自作多情、苦苦相逼了?他们明明这样幸福……

此时的陆晟固然已经气到手指发颤、心尖滴血,可修远还不是很可悲?为什么这样一份隐忍克制的爱,却要这样在阴谋利用下被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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