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一段時間,我們幾乎沒有私下聯絡。
不是刻意疏遠,而是彼此都很清楚——
若沒有必要,就不該讓訊息成為打擾。
那樣的克制,不是冷淡,而是一種對界線的尊重。
我們都知道,一旦開始為了「想說點什麼」而聯絡,事情就會偏離原本該在的軌道。但在某些重要會議,我們仍會出席在同一個討論會。
例如在會議尾聲,大多數人已經點頭、準備往下執行的時候,我們卻同時沉默了幾秒。
那不是反對,而是遲疑。
我看見他微微皺了一下眉,
像是在確認——
這個問題,適不適合現在提出。
而我,其實,也在心裡做著同樣的判斷。
最後,還是他先開口。
語氣不急,甚至刻意放慢。
他沒有推翻任何既有結論,也沒有質疑任何人的努力,只是在所有人都以為方向已經確定的時候,補上了最關鍵的一句——
「我在想,這個孩子如果站在我們中間,會不會其實看不到,我們所期待他能看見的東西。」
那一瞬間,我很清楚——
他不是替我說話,也不是在向我示意。
而只是誠實地,把那個我們都感覺到、卻還沒準備好承認的問題,輕輕放到桌面上。
而我,接住了。
不是因為默契,而是因為我們都知道——
如果這個問題現在不被說出來,之後只會變得更難處理。
會後,我們依然沒有多說什麼。
沒有討論、沒有交換眼神、也沒有確認彼此是否「站在同一陣線」。
只是在走廊分開前,他看了我一眼。
那個眼神,像是在確認一件很小、卻很重要的事。
沒有邀請,也沒有承諾。
只是單純地告訴我——
他知道,我剛剛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