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里的相濡以沫

      有一次在A市的出租车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因为空气沉闷便开了窗子,然后就看到路边的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像牛拉犁似的拉着一车纸皮,码得很高很高,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一边推着车子一边神色激昂地说着什么, 两人都快步地向前走,前面的男人一边卖力地拉着车子一边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那妇人越发的激烈了,那种火药味就算隔着一条街也能感受得到。引得一路的观望,出租司机在后视镜里望着我摇头笑了笑,很有看热闹的意思,我赶紧摇上车窗,不忍再看。

        我想那妇人曾经也是温柔贤惠的女子,那男人必是他心仪的情人,时过境迁,变成了左手拉右手的老夫老妻,生活锁碎不满,男人不屑不耐的态度,不依不饶的女人就变成了一根随时都可以被引爆的线,此时此刻,就在这大街上,怕是女人最后的防线已被点燃,彼此肆意对待,竟是连脸面也不顾了。

      我想,大抵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是向往爱情的,遇到了,便像飞蛾一样不顾死活地扑上去,觉得爱了就要结婚,就要在一起一辈子,甚至下辈子。爱情太浪漫太传奇太风花雪月不食人间烟火,以至于忘了相濡以沫的平凡与琐碎,在一起久了,很多人就开始感慨,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了。

    不过,在我看来,爱情和婚姻,他们之间关系不大,恋爱是谈的,婚姻是经营的,谈,不过就是花前月下说说笑笑,玩玩闹闹怎么开心怎么来,经营,却是要付出数倍的努力与汗水,才能有丝丝的踏实幸福感。

      如果把谈恋爱与结婚比喻成两个人,那么婚姻就是个脚踏实地努力向前执着的好青年,而谈恋爱却是个风流潇洒的纨绔子弟,其中差别,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爱情,终究是用来怀念的,欢天喜地地认为会与眼前人过一辈子,预想以后的种种,一口咬定它会实现。直到很多年后,当我们经历了成长的阵痛,爱情的变故,走过千山万水,才幡然醒悟,那些美好的时光只是上天赐予你的一场美梦,为了支撑你此后更坚强地走完这冗长的一生,留下的最后的一个温暖角落。

。    爱情中所谓的永恒,除非这一分钟你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那么它就可以永恒,不然,爱情终归会在岁月淘洗磨砺,彼此的挣扎阵痛里,变成一种叫亲情的东西。

    时常有朋友抱怨结婚就是一招走错,满盘皆输,你的价值观,世界观,爱情观摆在这里,你接受了少数人为大多数人定制的人类文明的教育,婚姻是你逃脱不了的宿命,不管你想或是不想,他都永恒地站在那里张个网等你,他是你人生必过的桥,你当他是金子,他便在你心里闪闪发光,你当他是包袱他便背在你身上,压弯你的脊背;你若当他是坟墓,他便毫不留情地掩埋你,淹没你。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他是你人生的附属品,是你的宿命!你就接受他,美化他,花点心思整理他,同化他,然后一起走,大家一起热热闹闹,以慰人生孤苦。

      参加婚礼的时候,所有的新人站在台上,被司仪抑扬顿挫地引导着说一声我愿意,常常让人感动地泪流满面,我愿意是很容易说出口,可是回归到现实生活中,一个愿意说,一个愿不愿意听?一个愿意教,一个愿不愿意改呢?一个人愿意去做,另一个愿意去附和吗?看来,爱情也好,婚姻也罢,也要看天时地利和风水,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三观大体相同,还要彼此将就,愿意改变,何其之复杂?更何况这是一个充满变数的世界,这一秒我是愿意的,你不能保证下一秒不变,所以,婚姻里的不幸确实是时时充斥的,只是人们习惯了抱怨,而忘了剖析,变数的人生,又要要求承诺不变,那你得有相当的定力呀!

      店铺对面的阿姨是卖油条豆浆的夫妻,四十多岁的年纪,北方人,女人瘦且身材矮小,对人和蔼,每次看到我都会跟我说一些,丫头你吃了没有,太瘦了,多吃点的话,很是熟络,男人个子很大,黑面,孔武有力的样子,每次都是在那里专心地炸着油条,木纳寡言的,他们在这条街好多年了,我常常看到他们相互争执,甚至有时候当着顾客的面就吵起来了,引得众人围观,每当这时候我总是关上门,有点替他们难堪的意思。

    有一次我又听到对面的喧哗声,还有女人的尖叫,一下子就围满了人,这种司空见惯的场面我自是不会围观,过了一会儿,店里爱凑热闹的朋友跑回来跟我说,完了,你快去看看吧,对面好像出事儿了,我一听心里一紧,赶紧跑过去,扒开人群,看到男人躺在地上抽搐,女人大声地尖叫哭泣着,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想把他抱起来的意思,因为个子太小围观的人多又不敢上前帮忙。

    她看到我的时候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求我帮助她,我赶紧打了120,大家只是围观,一个个都摇头不敢上前,阿姨还在哭天抢地,然后我大声地叫着阿姨说,不要动他,我看到男人的牙口紧闭面色苍白,我问阿姨他有没有什么老毛病,阿姨坚定地说没有,然后我说你掰开他的嘴别让他咬了舌头,死命的掐他的人中和虎口,然后我又让阿姨脱了男人的鞋袜,掐他的脚掌,阿姨真的像疯了一样的一边照做一边叫着男人的名字,明明自己怕的要命,还一边狂叫一边说,不怕啊不怕,有我呢,我在,你不要怕!我觉得自己当时也是慌得不得了,那些东西都是我在电视里学来的,阿姨却像是看到希望似的一一照做,现在想来,真是后怕,好在120来得及时,很快就去了医院。

    上车的时候,我看到了男人眼角流下的泪水,还有紧握着阿姨的手。阿姨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轻声说,不怕不怕啊,我在呢,我们去医院,像在哄着一个孩子。

      一周以后,对面的两口儿又支起了小摊儿,对我千恩万谢,我也难得的见到了男人黑脸上的一丝笑容。

      其实,以前不太明白结婚的意义,甚至仇恨它,嫌弃它,经历了这件事后,突然明白,结婚就是要找个和你同行的人,在生活的泥沼里相互扶持,当有一天,你突然倒地不省人事的时候,有一个人撕心裂肺地呼唤你,仓惶无措地想要扶起你,竭尽所能地保护你,虽然无助却还是不住地安慰你!这个人,握着你的手说,没事的,有我在!什么风花雪月,花前月下都是过眼云烟,这才是婚姻的相濡以沫,这便是所谓的携手共度人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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