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过客之名

这是一篇拖欠了80天的文章。

或者说,这是一段历经了1662天的回忆。

你是我曾经认真爱过的男孩,也是我这短短十九岁时光中唯一后悔遇见的人。

17年

那时秋遇见了银杏,便有了教室走廊前的一片金黄;梦想遇见了青春,便有了高中三年的埋头苦读;而,我遇见了你。

我仍然记得当时你写在书上的梦想:

1.考上一个好大学

2.环游世界

3.长大以后娶你

当时我是你的同桌,总是上课一起开小差。我们会一起玩游戏,从五子棋玩到打手板;会天南海北地聊天,天马行空而且不切实际;会互相讨论题目,装出正儿八经的模样。

最初的我把你当做弟弟,虽然你只比我小二十一天。班上总有我和你的绯闻,当时的我却不以为意。后来的某天,你和我说:那不是绯闻,是事实。

你的鞋子总是很脏,但是你的眼神却很明亮。

那年我们仍然以好朋友的方式相处,虽然我知道你喜欢我。

18年

你说:做我女朋友可好?

那一年,我答应你了。

我答应你时你很惊讶,问了我两遍“真的吗?”,我记得我当时很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晃得脑袋都疼。

文理分科后,我和你都到了一班,班上好多人喜欢起我与你的哄。每次我俩吵架,都会惊动一整个班。你总是撅着嘴巴在我桌子旁蹲着,可怜巴巴地说:你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当时,

你跟我说,你想要和我每天一起吃饭。

你跟我说,你每节下课都想要和我待在一起。

你跟我说,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可爱很开朗的女孩。

你跟我说,我得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少女心。

你跟我说,你要照顾我一辈子。

……

我曾向所有人炫耀过你。

19年

我们进入了高三,当时你是年级前十,而我是班级倒数。

那段时间我很自卑,压力过大时总喜欢歇斯底里。但你会每天不厌其烦地教我物理化学,会安慰月考考砸了的我,会给我买早餐买牛奶,会把仅剩的核桃给我吃。

你和我说:大学我们一定要在一个学校。

我信你。

我和你早恋被年级组长抓了。你跟我说最近不要讲话了,有时候我好想你,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哭——因为你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不给我。当时的我却觉得你很有魄力。

记得有段时间我很喜欢三毛,你问我为什么喜欢她,我告诉你:我喜欢她的浪漫,喜欢她的不羁,喜欢她的不顾一切。

20年

记得那年寒假武汉疫情爆发,高考推迟了一个月,而恰恰在那最后一个月,我成绩断崖式提高。

高考前,我和你坐在葡萄藤下的长椅上,我问你:“要是都没有考得很好怎么办?”“要是你考得很好,我考得很差怎么办?”“要是……”

你捂住我的嘴,很坚定地跟我说:“五十分内,我跟你走。”

你打乒乓球的模样真帅,最喜欢阳光撒在你身上时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崇拜你把那些很难的题目都弄懂的时候,你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好自信……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与你只相差4分,却天各一方——你没有跟我走——因为你不喜欢我填的这个学校——在报考信息出来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填的志愿。

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了你,信你会娶我。或许这就是我噩梦的开头。

21年

我与你相隔136千米,高铁只有40分钟的旅程,却因为疫情,在我大一的生活里,与你一共只见了六次——这也是我大学以来所有与你见面的次数。

你说你没办法见我——因为没钱。

我喜欢三毛,而你却不浪漫——因为没钱。

我的生活费比你多,却因我迫不及待想要见你,我不做美甲,尽量少买衣服,减少与舍友出去玩的次数,想要省下钱去见你。

在大学异地的一年半里,我与你见了六次,三次你来,三次我去。

你对我还是很好,给我买了一箱暖宝宝——显然我现在特别纠结要不要扔掉。

21年暑假你特意跑到了我的城市来打暑假工——虽然根本没有挣到钱。

你会很尊重我,从来不会勉强我——我现在非常感谢你的绅士,让我留下了清白之身。

你每天晚上会跟我打电话——但我当时不懂事,总是觉得自己付出得更多,像舔狗——我忘了,忘了感情里不能比较。

我从不觉得你对我的好是理所当然,你但凡给我一点关心,我都会异常珍惜,然后把小事扩大,告诉自己你很爱我。

但,却因此让你觉得,我自己能给自己足够的安慰。

你有一次很生气地问我:“凭什么总是我安慰你?”

那次过后,我的难过从不让你安慰——因为你不会安慰我了。

我妄自菲薄地认为是我的无理取闹消磨了你对我的感情。

22年

2022年1月1日,你说:我们分手吧。

那时,我卑微地求你,我说我很喜欢你,我不在意吃糠咽菜。我安慰你:十几岁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有钱?

而你却告诉我,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这是你提出分手的原因。

你说你还喜欢我,但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因为没钱。

你甚至说,以后有钱之后,会再回来找我。

很抱歉,时至今日,我仍然没有想清楚你所谓的有钱没钱。

我愿意陪着你出去住人均四五十的酒店,愿意省下钱给你买我自己都舍不得买的鞋子,愿意为了你不做美甲,愿意偷偷垫钱不让你难堪,愿意把寝室的自热锅带出去与你煮面——为了省钱。

我从未抱怨过,你却总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心而打击我的自信,让我觉得是我不配被好好珍惜。或许我的确不太懂经营一段感情。

你说你没有钱,给不了我更好的生活。我哭着求你,我说我不在意,我可以跟着你吃苦。你说你在意。

当时我天真地以为是你不愿意我和你一起吃苦——因为你的深情人设在我心里已经完全扎根了。

“你生气的模样真可爱”——这是你曾经与我说的。“你凭什么这么无理取闹,凭什么这么歇斯底里!”——这是最后我挽留你时你对我说的。

舍友看着这句话竟心疼地抱着我说:你21年这一年,真的很温柔,真的没有发脾气了。

是啊,我的性格凭什么由你的荷尔蒙决定!喜欢我时,我的无理取闹是可爱;厌倦时,我的无理取闹是歇斯底里。

我很感谢我的三位舍友,当时正是我们的考试周,她们抛下所有的复习来陪我。而那时的你,却刚好考完期末考试,坐着高铁回家。

我原对你还没有死心,拼命挽留你,而你却和我说,我只是为了付出而付出,我觉得我这几年的感情被你侮辱了。

在挽留你的那些天里,我感觉我的尊严被你踩在脚底,我觉得我卑微到了尘埃里。我在周围朋友的帮助下,逐步正视了这段感情——这段不太正常的感情,这段扭曲而又幼稚的感情,这段三年的闹剧——是我对你的爱把你高高举起,是我给你的太多让你觉得理所当然。

你曾经与我说过的海誓山盟、你夸下的“山无棱,天地合”的海口,如今想想真是无奈,或许是你的年少轻狂童言无忌吧。

2022年2月1日农历跨年时,也就是我和你已经分手了整整一个月时,那日你掐着零点给我送了祝福,想要挽回我。

实不相瞒,你恶心到我了——1月1日分手那日,你没有给我守零点。

分手三月之久了,我逐渐把你放下,并且逐步经营好了自己的生活。在此期间,你加了我很多次好友,我同意过一次,那一次我和你说过:“既然是过客,就不要久留”。

今天你又一次加了我好友,我很想骂你——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分手之后,你久不更新的空间一连发了很多说说,矫情而又非主流。在大众眼里,你的确很深情,直到现在,也有很多人觉得是我提的分手,是我的暴躁脾气让你受不了我。

我承认我有很多缺点,我性格急躁,我是理想主义,还有很多很多缺点……但是在我与你的这段感情里,我觉得我问心无愧了。我付出了我所有的真心与热情,但最后的你却让我怀疑自己是否值得被珍惜。

那时,你每个细胞都是让我不舒服的味道——责怪我的味道,推锅的味道。

我怀疑过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付出的钱太多,让你没有面子。也曾安慰自己,不能闹脾气,女孩子要乖,无理取闹没人要。甚至在刚分手那段时间里,一直处于自责状态,认为是自己的不好导致了这段感情的破裂。

我曾经以为你和世人所说的不一样,也曾相信校园到婚纱的剧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是我对你的过度信任,给了你伤害我的机会。

直白点来说,高中的你很好,我从不后悔高中与你谈了一场比较轰轰烈烈的恋爱,你给了我为梦想而奋斗的动力,在付出成本很小的时候你是个很暖的男孩子,你很沉着冷静,也很老实本分,一看就是不会欺负我的模样。

但是,大学里的你的确让我很失望——分手那天,你和我聊了很多,仍然记得你说的那句:“我要一个人变优秀了,我不想给你时间了”。

对不起,回头想想,我实在看不上你的目光短浅与孤陋寡闻,你的自以为是和盲目自信让我变得自卑——这也证明,我在恋爱中真的缺少了一定的人格独立。但是在未来里,我一定会改变得更好。

我会多读书,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优秀。

当然,与你无关。

如今,我以过客之名,祝你岁岁平安。

(仅自赏,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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