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礼物

参加完单位的除雪劳动,回来时,天逐渐放晴,马路上一溜溜的冰已经开始融化,有兴致的商铺门前堆起了可爱的雪人,勤快的老板板锹还在挥舞着,毕竟路面还有部分冰雪积存。翻看工作群里同事们上传的除雪照片和视频,我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不禁笑出了声,真的是N多年没参加过扫雪活动了,也好久没这么玩了,这一场雪下的可谓淋漓痛快!

北方的孩子,雪并不陌生,何况我还是在祖国的北疆黑龙江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东北的冬天漫长而又寒冷,比现在冷多了,棉衣棉裤棉帽子棉手闷子裹着,手脚仍避免不了冻伤,东北的冬天就是个天然大冰箱,下屋棚子大缸里存放的梨啊柿子啊鸡鸭猪肉啊都冻得杠杠硬。

那时候雪特别大,一场又一场的大雪不断的覆盖着大地,房顶上,草垛上,鸡窝上,猪圈上,咸菜坛子上,酱缸盖子上,一冬天都会顶着圆圆的帽子。房檐上,长长的冰柱像水晶的短剑,一排排垂挂在檐上,马路上整个冬天都铺着厚厚的积雪,行人踩在积雪的路面,呼出一股股白色的烟,留下一串串嘎吱嘎吱响的脚印。

好玩的是雪后上学,同学们不用背书包,大大小小的孩子扛着大大小小的铁锹,木锨,去学校除雪,孩子多的人家,锹不够抢,搞得叽叽歪歪的情况也是有的。我家庄稼地少,家里农具不多,每次除雪,我都会因为找不到中用的锹,不得不拎着母亲扒灰用的小铲子去而感到不满,幸亏父亲是学校老师,所以干多干少老师少有嗔怪,铲子小同学们也不嘲笑。师生们一顿推推铲铲,把雪攒成很多堆 ,一堆堆的小雪丘就这样耸立在校园角角落落,成为校园冬天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我特别爱吃东北的大块糖,也是祭祀灶王爷的灶糖,学名叫麦芽糖,是古老的传统名点,东北人就爱叫它大块糖,是冬季的主要零食之一。记得高中那会儿寄宿学校,两周放一次假,入校前,我常会买上一两包大块糖,一包大约六七根,塑料袋子套着,偷偷带入校园,找到最人迹罕至的雪丘,把大块塘塞进去,然后把雪抹平,暗暗记住雪丘的位置,悄悄离开,每当片刻闲暇的课间,或者勤苦得快扛不住的某个晚自习,悄悄溜到那个雪丘,掏出大块塘,大快朵颐一根,甜甜的,酥酥的,黏黏的,身心的疲累瞬间得到慰藉。

毕业后,我离开了龙江大地,在沿海城市落脚,海边的小岛气候温宜,不甚寒冷的冬天干喇喇的,虽然偶有落雪,但不能存住。

前天下午,天气骤变,大风裹挟着斑驳落叶,缱绻翻飞,傍晚十分,秋雨就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雨滴敲击着轩窗,我困意袭来,凌晨欲醒未醒时,窗帘罅隙透着皎白的光,我轻轻拨开帘缝,洁白大地盈满眼帘,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下雪了,且雪还在下,还一直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雪已经很厚了,秋天还未尽兴,就这样成了初冬的主场。市里中小学发布通知,明天停课一天,顿时,全市的孩子都欢呼了,白捡的一天假比一场雪还惊喜。朋友圈有个文案形容得比较熨帖——现在的孩子多幸福,风休,雨休,雪也休,我们小时候下大雪接到的通知是,带锹。

单位除雪,锹是不用带了,领导已经备好了专业的除雪工具,女同事们挥舞着木锨,男同事们推车运送,你累了,我推一会儿,一个人推累了,大家一起推,嬉笑玩闹取代了工作中的正儿八经,欢声笑语中两个小时匆匆而过。也许每个劳动中的同事都如我一般,在这场雪中唤醒了记忆中久违的快乐,才会如此放松甚至放纵。

回来的路上,雪霁初晴,打开微信,弟弟留言,说邮了几袋五常新大米给我尝尝,一会儿,老爸又来电话,告诉我, 给他邮寄的羽绒服老头鞋青龙板栗干核桃都收到了,他正在砸核桃吃呢。

亲人安暖,有人惦念,暖,是这个冬日里最棒的礼物,不是吗!

劳动了这一会儿,真有点口干,对了,家里冰箱还有存货,前几天,好友去东北办事,给我带回来的老家大秋果最是爽口……

小岛的立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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