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封通许地方修路时,有一次技术员小陶上盖梁钢筋模板上检查,有电话来他掏手机接,不料一滑,手机掉进密密麻麻的钢筋网下边,也就是模板的底部,周围都已经支好了模板,钢筋笼子恰好放里,要是一般人都这么惊叹,完了,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是把模板坼开再把笼子起开了,需要吊车配合,起码也要大半天时间。就是搬开手机也碰坏,小陶也可惜,手机不值钱,卡值钱。装配工老唐拿一根钢筋,顶头上缠着双面胶,小心探进密集的缝隙里,深入底部,沾住手机提出来,一片惊叹声,陶崇拜的看着这个满脸油污的中年人说谢谢,那人慈爱的说你和我小儿子一般大嘞,谢啥?
在三门峡维修路面,我和施工单位的合同部长检查剩余工作,高速行驶,忽然车速降慢,我正诧异,他指指前面,只见一个癞蛤蟆正横过路面,我心一热,丑陋的蛤蟆真幸福,有人惦记它。也是在四川山里面开车,司机忽然开快,前面有一个蛇要过路面,他想压死它,好卖给饭馆,只见一个红蛇惊叹的盘旋着袅袅升起,很像在拱手哀求,司机满脸惊汗急刹车,让蛇过去,他心到底不敢那么硬,因为我们工地流传一个说法,要是在路上压死了动物,日后再吃这个动物做的食物,吃头头疼,吃肝肝疼。
在戈壁滩上,有一天下午我们坐车出项目部大院,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坐大门口地上,有人说这是施工队小刘的老娘,从山东地方来,我们吃惊,那么远?母亲千里来戈壁看儿!后来听人说刘央求队长开车送他们母子去附近的矿区小饭店想请老娘吃饭,老太太不让说还没娶媳妇呢,拿出花手帕里的煎饼吃。看到母子推推让让,很多人眼热。
我们想让人疼,人在那“地方”,我们该疼人,却又不懂事!
新疆那地方天黑的晚,晚上十点,车开始沿途接人回去,戈壁滩地没有路灯,怎么发现人?司机说我找他们像寻虱子,他们盼我像盼月亮。老王老婆在的时候,每月都回去,后来老婆去世,他不再回家主动要求过节值班看工地,孩子都成家了,有人问怎么不回家了?老王说:“老婆子走了,我能回家对着大房间说,我回来了呀?!”
有一次技术员牛超的钥匙忘屋里了又是二楼,借个梯子爬进去拿出,你说直接开门出来得了,嘿嘿,他老人家竟然原路返回,有人奇怪,超解释道隔壁有人上夜班,门响了把人家惊醒了咋办。有一回我们去工地检查桥梁立柱模板,已经爬上几米高的模板上还回头叮嘱把车打开门散散热别自燃喽,今天开的时间长。超为脚臭发愁,有一次新搬来的同屋吵他说熏的睡不着觉,超用香皂洗还是不行,最后竟然钻车睡觉,寒风冷冽。麦已经抽穗,两只黑白相间的喜雀嘎噶笑着飞过刚下雨的碧蓝的天空……
那年六月,野外打桥桩的工人住了帐篷,里面没有灯也没有电风扇,蚊子咬的凶,工人说咬咬牙打完这几个桩,麦子就熟了!闻着麦香,听着蚊唱,日后忆起,是个念想!工人为了吃上麦子,忍忍虫咬就过去了,他们心疼在家干活的妻儿,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