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撩到似醒非醒，听到院里的广播在催着人们去检测HS，宝伊想强睁开的眼睛怎么也打不开，脑袋里却转着刚刚的那些话，努力地想着场景，说了吗？

是梦！

冷静了一会细听，原来广播声也是幻听。

好久了，夜晚不拉窗帘。喜欢似睡非睡间还能看到远处天空的星星。

好久了睡不到自然醒，在梦中突兀地就醒来。

伸手去拿手机，翻了翻，没有任何期待的事情，眼睛无力的合上，心惆怅起来，又是无聊的一天。

床上捱了多久不知道了，反正Y.情期间在家里网课，已经不太敢走出家门。佐佐电话打过来说：“在家呆着，别四处浪，来福士被F了。”来福士广场就在家附近，有些细思极恐。

佐佐讲话宝伊是听得进去的，年纪轻轻便是SOME学院骨干的他，阳光稳重又才情四溢，是同事也是她的崇拜。只是围着他的女人太多，搞得宝伊很不开心。她想过大度些，却让自己愈加狼狈，只好安慰自己驾驭不了的时候那就远远地望着吧！

宝伊什么都好，性格好、脾气好，人聪明又大气，灵魂有趣，可疯可静，喜欢独处，自带疏离，唯独喜欢被喜欢的人偏爱，才会放下盔甲，如果发现和别人一样的待遇了，便丢了温柔倔犟起来。宝伊有时候是真的很烦自己这样，明明可以直接开口寻问的，却很强势，还要很磨人地折腾几下。有时候会自负地以为全世界都不对，过一阵清醒了方觉得自己错怪了全世界。

当人们以为她无欲无求波澜不惊的时候，她内心却万马奔腾死去活来，哭死后又若无其事地立在人们面前。

他说不是。

不是她想的那样。

依旧会很暖心地关心她，这让她很心安，很内疚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情绪上来那会还是挡不住地沮丧，会刻意不再去关注他的消息，也会刻意很少问他的消息，尽管会挖地三尺地去翻阅他的朋友圈，尽管会克制到心痛如绞。

其实宝伊是很独立的，周围也一直有很优秀的男生们喜欢着她，只是她已经没心思放在心了。宝伊想，可能是上辈子欠的债吧，还吧，还完就轻松了，就可以把心放下然后停下也好，远走高飞也好。

其实宝伊比想象的要深情，也比想象中的要冷漠。

进入四月，每天都这样没有了外出的欲望，人颓了一般，尤其遇到清明，心绪低得很也娇得很，做什么的心劲都没有，还动不动就会抹眼泪。

躺在被窝里在手机上处理了一些事情，再刷刷朋友们的某音、翻翻朋友圈，赖到没什么意思时，起身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在浴缸里放满热水，顺便抛进去一枚LUSH，汽蛋顿时生出泡沫浮在水面堆积，宝伊把自己也丢了进去。

至于泡多久、到什么时候，并没有约定，随心情。

旁边的外省市的情况越来越重，作为邻居城里给预留着很多资源，大批被G人员将转移过来。这什么事嘛，不想了，最近好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朝着空气喊了一声：“天MAO精灵，早上好！”随即反应机灵的猫说：“早晨好主人，我起床了。现在是11点13分，4月7日周四，您今天比4%的人起得早，巴拉巴拉……现在给您播放音乐：

其实很简单

其实很自然……

随意的唱腔，触不及防地嗖地一声就飘了出来，蔡健雅携着无底的痛楚。

啊，怎么4月7日啦，那么我是几岁了呢？要给妈妈打个电话！

....

其实并不难 是你太悲观

隔着一道墙不跟谁分享

不想让你为难

你不再需要给我个答案

躺在水中，热流拥着肌肤舒服多了，只是宝伊还停滞在刚刚妈妈的话语中：你要记住呀，你是早上8:32分出生，接着是哽咽。

是记得的，妈妈讲过多少次,宝伊就记过多少次。妈妈怕她没讲过宝伊出生的事情，反复叮嘱着，怕忘记告诉，怕自己走的匆忙，宝伊就永远不知道了。

宝伊泣不成声。

谢谢妈妈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如果不是目前这样子，我是不是在这个时候会陪在您身边了呢！如若干年前一样相拥。

COVID比丧尸要厉害多了，丧尸至少还看得见，还可以躲、还可以逃，而这个你又看不到也躲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撞上，像极了情感，撞上就是伤害。

还泡在水里的宝伊伸手拿了边几上的《伊利亚特》读。这个薄薄的册子，已经读过不下三遍了。

突然就想海伦为什么就能舍弃孩子跑了，脑子瓦特了？孩子可以舍弃吗？那要孩子干嘛？她有心吗？妈妈不要孩子是不是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罪。宝伊心里嘀咕着。

帕里斯在出生之前，其母后梦到他变成一束火烧掉了整个王宫。宫里的预言家说这个孩子将会带来灾祸和不幸。王后害怕了便把孩子交给了一个奴隶让他杀掉，奴隶心怀怜悯，将他扔到山上的森林里，历经磨难，最终被一个牧羊人发现，之后的帕里斯身份便是了牧羊人。

英雄珀琉斯与海洋女神忒提斯举行婚礼期间，邀请了奥林匹斯山的众神，唯独落下纷争女神厄里斯。厄里斯怀恨在心地设计搞事情，把一个写有:"送给最美丽的女人" 的金苹果仍在了客人中，天后赫拉、智慧女神阿西娜、爱神阿佛洛狄忒都想是那个最美丽的女人，争吵不休地想得到金苹果。

帕里斯被拉进这场奥林匹斯山上的女神之争，评判金苹果归谁？三位女神分别向帕里斯许下最好的承诺：赫拉让他成为国王，阿西娜保证他成为最聪明的人；阿佛洛狄忒则承诺他娶到最美丽的女人，并向他描绘了斯巴达国王之妻海伦的美丽。见色起意的帕里斯把金苹果判给了爱神阿佛洛狄忒，然后演绎一系列故事实际是在爱神的布控下把海伦劫持到了特洛伊。

其实早早被抛弃的那个孩子最后还是回归了原途。

多年以后，海伦在特洛伊城墙上观看墨涅拉奥斯和帕里斯的决斗，当看到城墙下前夫的身影时，竟也是热泪盈眶。最终墨涅拉奥斯战胜帕里斯，带着海伦穿过特洛伊城的废墟，返回兵营。

在帐篷里，海伦跪在斯巴达国王的脚下，以求饶恕。墨涅拉奥斯深深感动将她抱起来，让她忘掉过去的一切，海伦流着幸福与悲伤的泪水。

他们一同消失在遥远的西方去看细水长流。

原来，一切都是神在摆弄，一切都是天意。

海伦没得选。

那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有得选呢？不过是一场天地大局的棋子罢了。

所以没有什么好挣扎，顺其自然就好。

……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舍不得

但是怎么说 总觉得

我们之间留了太多空白格

……

不知道是幻听了，还是蔡健雅依旧在唱。

收拾妥当，宝伊开始操持早午餐，一直这样，已经习惯到了中午，才吃早餐。

冰箱里的三文鱼已有两天，拿了煎掉吧，这些天因为Y.Q.囤了很多东西，要用力吃掉呀。

拉开冰箱，门的隔框里几瓶雷司令在摇晃着，宝伊喜欢雷司令，尤其晚收的，清冽、口感丰富，余味酸收甜绵，喝了微醺，如一些情愫。

阳光甚好，用过餐，端着咖啡，宝伊来到楼上，坐在洒满阳光的露台，感觉着温暖。

远处的几株花树，层层叠叠地枝丫交织在一起，深深浅浅的花簇拥着铺开。无论BD多猖獗，花还是开了着，开得绚烂，煞是好看。

想到约的稿子图片还没有处理好，宝伊又去拿来笔记本，查阅编辑起来。

宝伊的稿子，其实都是写给妈妈读的，杂志是寄给妈妈的，稿费也寄给了妈妈。妈妈喜欢读纸上的文字，在她眼里，这种印在纸上的文字比网上的文字有仪式感。

妈妈一直以爸爸为荣，爸爸之前曾是那个城市的教育专家第一人，研究凯洛夫教育学，发表过很多著作很多论文，每当有文字发表，妈妈都是第一个阅读的那个人，宝伊后来体会到了这种幸福：有崇拜的人心爱的文字文章可读时的幸福。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文字能解救妈妈多少呢？

暖暖的四月天，心也被慢慢暖了起来。

想着给佐佐回个电话吧。

抬眼望出去，目光所至，满眼芬芳。

待续

2022/04/07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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