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尚书大人先拜相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

爬墙看美男,失足掉进隔壁院子。

晚上就被爹娘卖了换钱。

却意外发现我竟然是当朝刑部尚书失踪了的娘子。

被迫卷入朝堂风云,又发现真相另有隐情。

直到大公主夜闯我的闺房,我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不好意思了,这个相我先拜了。

夜晚戏谑的勾起男人的下巴。

“周京山,陛下把你赏给我当狗了。”

他却反手扣住我的腰肢。

“下官不才,愿为相爷……肝脑涂地。”

01

  “不知,回家吃饭啦”

  养母洪亮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我却不敢出声。

    屏气凝神的趴在后院的泥墙上认真的盯着隔壁的草屋。

  听闻来了个俊俏书生在此借读。

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突然,“唰”一声,我踩空摔了下去。

  下过雨,墙上的瓦片有些滑,我一不小心就失了脚。

  好在墙不高,我滚了两圈,就稳住了身形。

“哎呦!”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一抬头,对上一双玄色鞋靴。

  我心里咯噔一下。

  魁梧的侍卫如铁塔般立在我的面前。

  身后传来一声轻哼。

  “失了忆也改不了好色的毛病。”

嗓音清冷如碎玉。

  我没忍住探头看去,呼吸一滞。

  好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面如冠玉。

  感觉嘴角略有湿润。

话未过脑,脱口而出。

  “公子,你好香啊!”

  听到我的话,他收回了要拉起我的手。

  “嘶,疼。”

  我下意识捂住脑袋,脑壳疼。

  “起来吧,地上凉。”

  最后还是拉了我起来。

  小手真软乎,我趁机小摸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的缘故,我被拽进了他怀里。

  抱的有些紧,为了喘口气我用力的推开他。

  “那个公子,我就是不小心摔到你家院子,我妈喊我回家吃饭,先走了。”

  男人轻笑一声,眼圈还有些泛红。

  “在下周京山。”

  我脑袋晕晕乎乎的回了家。

  对那个书生竟莫名感到一阵亲切。

    ……

  看着破烂餐桌上的大肘子我陷入了沉默。

  养父母这几天暴富了?

  养父母是猎户,养父平时上山打的猎只够换着铜板维持基本的生活用度。

怎么可能有钱吃大肘子!

  “不知啊,好孩子都瘦了,要多吃一点啊!”

    我被养母摁在桌旁。

  骗人!

    明明三天前才说我胖了!

看着养父夹到我碗里的肉不由心中生疑。

  九分有十分的不对劲!

他们对我的态度异常的好。

  我边吃边想。

  听闻城里地主家的傻儿子最近在找媳妇。

    他们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

  因为心里愧疚才对我这么好。

  虽然我确实有几分姿色。

  我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绝对不可以!我才不要给傻子当媳妇。

  哪还吃的下饭,匆匆扒拉了两口就回了我的小破屋。

  其实凭良心养父母待我不错,让我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抵住金钱的诱惑。

  所以,我决定弃养他们!

  在破屋子转了一圈,发现尽然没有什么能打包的东西。

  穷啊!太穷了!

  我突然有些理解养父母了。

  在草床上坐到黄昏,我又重新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不知,加油不知!”

  无装一身轻,今晚就动身。

  02

  月亮挂上枝头。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

  推开门。

“哐!”一声。

结结实实的撞到一堵“墙”上。

  我揉了揉脑袋。

愚公什么时候把山移到了我家门口?

  抬眼一看。

“我丢!”

我瞬间一个后撤。

  长得人高马大,跟钟馗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阎王派来索我命的。

  “姑娘去哪里?”

  声音也像是来索命的。

  “你吓到了一个柔弱的妙龄少女知不知道!”

  我拍着狂跳的心脏批判道。

  养母突然从钟馗兄的身后冒出来。

    抓住我的手,满含热泪。

  “不知啊,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为娘见上面,娘想你啊。”

  我有些懵,虽然我半夜潜逃,但罪不至此吧!

  “我去哪啊娘。”

  养父也冒了出来,拉开养母。

  “不知本就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就让她去吧。”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是什么气话,一家人还要分什么三六九等。

  还没等我辩驳,就被钟馗兄抓着后领子提了起来。

  “爹,娘,救我!救我啊!”

  养母拭着泪不看我,养父也不看我。

  好耶,我真被卖了!

  意识到挣扎无用,于是摆烂了。

  “那个,能慢点吗,有点颠。”

  钟馗兄装作听不见,我也识趣的闭了嘴。

  我被他拖到一架马车旁,塞了进去。

  马车内点了蜡烛,倒能看得真切。

  周京山歪着头含笑看着我。

  “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还以为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看到是他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啊!”

我又被敲了脑壳,疼!

  漂亮坏男人,一天敲了我两次脑壳。

他不轻不重的敲着玉扇,闲散的看着我。

  “你现在是我的了。”

  卖给谁不是卖呢,我接受了。

  马车突然一颠,我由于惯性向后倒去。

    恰巧倒在了周京山的身上。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清香,很勾人。

  手下意识放到了他的腹部。

    不错!刚好八块。

  另一只手也不小心的放在了他的胸肌上。

不错!也挺健硕。

  “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我讪讪收回手。

  “哪有,我就是重心不稳扶一下。”

  周京山不信,一把推开了我,拉紧衣服缩在角落。

  真是的,一副我亲薄他的模样,我是那种人吗!

  晃脚坐在另一个角落,也不知道马车要走多久。

  “周公子,可婚配?”

  打听一下总是错不了。

  “有,只不过被贼人所害,至今下落不明。”

  谈起他的爱人,周京山脸上不由的露出落寞之情。

  “那个,抱歉啊。”

  死嘴,早知道不问了。

  “没事,我想我找到她了。”

  抬眼看向我时,眼神中的落寞又消失殆尽。

  03

  所幸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了。

  下了马车,我被带进了一座很大的宅院里。

  “隔壁就是主人的院子,姑娘安心在此歇息。”

  确实,身为奴婢就要离主人近一点。

  奔波了一晚上,我倒头就睡。

  等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也没个人叫我。

  翻身下了床。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姑娘好,奴婢叫春花,是主人派给姑娘的。”

“姑娘现在可要洗漱?”

  我一愣,给奴婢配奴婢,什么操作?

  不对,我不是奴婢!

    周京山不会是卖我回来当媳妇吧!

  尽管心中生疑,可耐不住肚子咕噜咕噜的响。

  摸着饿瘪的肚子,感觉还是吃饭更为重要。

  我被春花带到了正房。

入眼就是周京山手握书卷,文人风骨。

  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过来吧。”

  周京山冲我招了招手,我呲了个牙就跑了过去。

  美食我来啦!美男我来啦!

“要不……你吃点?”

    我略微迟疑的问道。

  周京山也不吃,就一个劲的盯着我看。

还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浅笑。

  受惊若宠!

  “我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等等等!我自己擦!”

  周京山无奈收回了想要给我擦嘴角的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痛并快乐着!终于不用过天天吃野菜的苦日子了!

  “去我书房,研墨。”

    果然,没有一顿饭是白吃的。

  我打着哈气,无精打采的捣鼓着墨蝶。

    写一大堆,都是我看不懂的话语。

  “啪嗒!”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我瞬间清醒,抱着脑袋瞪了他一眼。

  “周公子,你之前也经常这样打我吗?”

  听到我的问话,周京山毫不诧异。

  “我就知道我家清禾最是聪明。”

  说着手还摸上了我的脸。

  我不满的打掉他的手。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长得好看也不行。”

  “清禾是我的名字吗?我究竟叫什么?”

  再猜不出来就成傻子了。

我只是失了忆又不是失了脑子。

  周京山丝毫不在意被我打掉的手,没有自觉的捧起我的脸。

眼神里满是我看不清的情绪。

  “楚清音,清水的清,音律的音,表字清禾。”

  楚姓!我不由的震惊。

    虽然早就料到我的身份不简单。

但怎会与当今圣上同姓!

还真是皇亲国戚。

  我把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拿下来。

  “还是不要这么亲密的好,被人看到有损公子清誉。”

  周京山不悦的反握,将脸放在我的掌心。

  “可你是我的娘子,当今刑部尚书的夫人,就算被看到了又如何,何人敢嚼舌根。”

  他一双美眸无辜又埋怨的盯着我,连声音都带着委屈。

  “娘子是不疼我了吗?”

  我完完全全的看呆了眼,心跳加速,脸也不顾死活的发烫。

  我!是!刑部尚书的!娘子!

二次冲击,让我一时哑了声。

  “主子,安…安王闯进来了,小子们拦不住了!”

我如临大赦,迅速抽回了手。

  周京山不悦的皱了皱眉,眼神冰冷的瞥向来人,浑然没有了温润模样。

但看向我时又没了戾气,满是留恋。

或许只是我的一时眼花。

  亲了亲我的掌心,温柔一笑。

  “劳累娘子了,娘子先去休息,为夫处理完一些事再去找娘子。”

  重新回到屋子里,猛灌了杯茶水。

  脸上的红晕还没有下去,脑子也像浆糊一样。

  “羞死人了,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啊!”

  我捂着脸平复自己的心情。

  都怪周京山那厮,好多重要的事都没来得及问,全然沉浸在温柔乡了!

04

  思虑过后,我唤了春花进来。

若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那旁人或多或少也应当知道一些。

  如果是我自恋了,就当我没说。

  “姑娘唤奴婢。”

  “你坐下,别紧张,随便聊聊解闷子罢了。”

  “这不合规矩,奴婢站着就行。”

  “姑娘有什么事问就好了,姑娘是贵客,奴婢不敢怠慢。”

  我认真的看着她。

  “你知道楚清音吗?”

  “回姑娘,姑娘所说应是安王的独女——永阳郡主。”

所以,今天闯进府的是我爹爹。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爹闯周京山的府邸干什么?

而且我爹来我为何要回避?

好生奇怪!

    “永阳郡主仁善,常常救助无家可归的孩童和落难的妇人,只要是求上她,她都会尽力  而为,每逢天灾,她必然施粥散财救助百姓,深受爱戴。”

  “那你可知永阳郡主现在何处?”

  “奴婢不知,只是听闻民间传闻,郡主似乎是失踪了。”

  “我听说永阳郡主与你家主子有婚约,是真是假?”

  听到我的话,春花竟忽然跪在了地上。

  “奴婢不敢私下妄论贵人,求姑娘放过奴婢。”

  我制止住她想要磕头的行为。

    “那你可知,永阳郡主跟谁最为亲近?”

“奴婢曾听,郡主和大公主关系甚好。”

  春花走后,我趴在桌子上思考。

  隐约间感觉有些不对劲。

  却又怎么都想不明白。

  越想越烦人,于是干脆不想了。

反正又没有性命威胁,想那么多干甚。

  想通后,我在屋里转悠了几圈。

只在书架上找到几本民间的小话本。

  吃过午饭,喝了难喝的药汁。

本想在院子里转转,却……

“姑娘,主子让您在屋子里歇息。”

  有些不爽,感觉自己被软禁了。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只好又躺回床上看话本。

05

一直到晚上也没看到周京山的身影。

我愤愤的捶着被子:“该死的周京山,糟糕的周京山,打死你,打死你!”

  捶着捶着就睡着了。

半夜,老感觉有人盯着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我丢!”

床边竟然站着一个黑衣人。

    我被吓一激灵,下意识翻身一脚蹬了过去。

  虽然失了忆,但肌肉记忆还是存在的。

  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着急的压低了声音冲我说道:“别打了,老娘是来治你的。”

  我愣了一下,好熟悉的咒骂。

  黑衣人喘了口气,拉下面纱,期待的看着我:“你认识我是谁吗?”

  我左看看右瞧瞧,然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在女子期待的目光下淡淡的说:“不认识!”

  女子发亮的眼睛瞬间暗淡。

  “不是吧,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失忆了!”

  女子不满的嘟囔着,然后掏出一堆银针。

  “躺好了,我给你扎针。”

  “我为什么信你?”

  女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后腰处有颗痣,你和我泡澡的时候我看到的。”

  “那也……”

  我还没说完,就被她推坐在床上。

  “快点,没时间了,我是大公主,我能害你不成。”

  女子不为难女子,我暂且相信她了。

  “外面的人呢?”

  “迷药放倒了啊!”

  “周京山连夜进了宫,不在府上。”

  “谁问他了!”

  “哦。”

  大公主在我头上身上扎来扎去。

    “周京山给你喝的中药是为了去除你脑子里的淤血,只不过太慢了。”

针刚开始扎在脑袋上还没什么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头开始发胀,发痛,一幕幕记忆瞬间涌了进来。

  我花了好久才得以消化。

  再次睁开眼,和大公主对视。

  “我们玩这么大吗?”

  大公主见我睁眼第一句竟然是这句话,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

  “我比太子有才干,比二皇子有良知,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治国安邦之道,射箭骑马更是比那两个废物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因为我是女子,就该被轻视吗?”

  “你说过,我知道,我这不是刚恢复记忆消化一下吗?”

  我之前就是因为大公主楚懿柔的这番慷慨激言被拉上贼船。

算了,其实是我自愿的。

楚懿柔慢悠悠拔掉我脑袋上的针,叮嘱道:“你爹和周京山这几日可能会碰面,你注意点,打探打探。”

我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知道了公主陛下~”

06

第二天一整天都没见到周京山的身影,直到晚饭他才来。

  我愤愤的戳着面前的米饭。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我叫他们重做。”

  周京山揉了揉我的脑袋,带着一股香风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不敢,我连性命都是公子的,哪敢嫌弃公子的饭菜。”

  周京山也不恼,为我舀了一小勺鱼汤,吹凉了些才递到了我嘴边。

  “都是为夫的错,娘子断不可因此气坏了身子,吃饱喝足后,是打是骂全凭娘子。”

  这周京山,坦言后装都不装,什么“为夫”“娘子”的,也不害臊。

  不过他的话也在理,我就算是日后真要死,也不该做个饿死鬼。

  索性尝了口鱼汤,别说,还真是鲜美。

  虽说饭菜合我胃口,可我也不会轻易给了他好脸色。

  一顿饭下来,无论周京山如何搭话,我一律当做没听见,只埋头干饭,

  周京山无奈,只一味的给我夹菜。

  “这虾好吃,娘子尝尝。”

    “这排骨也好吃。”

  用过饭后,周京山也不离开,坐在一旁处理起了公务。

我懒的理他,躺回床上重新看起了话本子。

  眼看入了夜,周京山竟然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我气得要死,从床上爬起来,噔噔的走过去。

    摁住他的文书,不让他再看下去。

  他竟然还一副茫然的样子,无辜的看着我,看的我生出一股无名火!

  “周公子,夜深了,本姑娘要睡觉了,还请周公子回自家书房处理公务。”

  “是为夫的错,不该只顾公务,误了娘子。”

  周京山连连道歉,惹的我这火烧的更旺了,随手拾起一旁的竹简指着他怒骂!

  “周京山,你少在我面前装蒜,偷梁换柱!你一个君子,待在女子闺房不出去,还有没有礼数了,平日里的那些书难道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娘子教训的是,可夫妻哪有分房睡的,传出去平白让人得了笑话,都要怪我这丈夫没有做到位,寒了娘子的心。”

  我懵了,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我都这么骂他了,他不应该现在就甩袖子走人嘛!

  拿过我手中的竹简,拉着我的手回到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多谢娘子提醒,确实到了该入寝的时候了。”

  说着还解起了衣袍。

  暂且不说别的,我就算真是他娘子,如今也失了忆,就算再好色,也不能这么快和只见了几面的男子睡觉啊。

  “你你你,你不走我走!”

  我转过身就想离开,谁料被他从后面抱住了腰,半点挣脱不得。

  “娘子好狠的心,真要弃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说着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

  一个好端端的刑部尚书,竟全使些狐媚子的手段,偏偏我还好这一口,试问天下哪个女人受得了这般!

  如今走也走不动,只好转过去看他,叹了口气。

  “我如何能信你。”

  “我不是有意不让娘子出门的,一来如今圣上病重缠身,朝堂上更是风云变幻,暗流涌动,府里更是常常来些外人,唯恐冲撞了娘子。”

  “二来岳父大人上门,娘子失了忆不知岳父大人本就不喜我这女婿,为夫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说干了口舌,才让娘子下嫁于我,要是岳父大人将娘子接回去,让你我永不相见,我上哪说理去!”

越说,眼眶越红,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果不是恢复了记忆,我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可若我是个狠心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见了美男走不动道的花痴。

最后还是不争气的松了口。

  “虽然你我二人是夫妻,可我还没有恢复记忆,你万不可对我动手动脚。”

  “好娘子~”

  “你如若不同意,现在就可以出去!”

  “都听娘子的。”

  见我作势又要赶他走,周京山脱了外袍,一遛烟就钻进了被窝。

  07

  我刚躺上床就被周京山一把揽进了怀里。

  “周京山!”

  他的脑袋埋在我脖颈间,毛绒绒头发弄的我发痒,稍一转头还能闻见一缕甜丝丝的香味。

  “想娘子,想抱抱。”

  他的声音闷闷的,本就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挣脱不开,也就随他的去了。

  “你是不是熏了香,好好闻的味道。”

  “娘子喜欢就好,明日我唤人给娘子也送些过来。”

  周京山懒懒的说道,就好像真的困了般。

  其实本也没有多么瞌睡,可靠着他,闻着香,暖暖的竟真的睡了过去。

  不知到了何时,屋外有些嘈杂,天还未亮,我迷迷糊糊摸了摸床的另一侧——没有人。

  意识到这点,我也清醒了不少。

  屋外的声音很模糊,像是特地压低了语调说话,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起身随手批了件衣服,便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慢慢挪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看。

  等看清了门口的场景,我不由的挑了挑眉,浑身的血液都好似沸腾了般。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我不是应该感到害怕吗?

  周京山披着外衣背对着我,暗卫站在他的身侧。

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院子里。

  周京山蹲下身,手中的匕首深深的刺进跪在地上,唯一存活的黑衣男的肩头。

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地面。

  哪怕是审问,他的声音也异常的清冷好听。

  “说!究竟受何人指使,敢来我尚书府行刺,好大的胆子!”

  匕首在血肉里翻转,疼的黑衣男倒吸一口凉气,却仍紧咬着牙关不松口。

  黑衣男嘴里的毒药早被暗卫扣了出来。

    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周京山冷笑一声,起身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拖下去,千刀万剐,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本官看你嘴硬到何时!”

  倒在地上的黑衣男不害怕反倒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周京山也有今日,如此小心翼翼不就是怕里面的人听到,发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嘛!”

  “我父亲被你所害,平白丢了性命,我替父报仇又有何错!我就该杀了里面那个贱人,也不枉我来此一趟!”

  “你周京山草芥人命,背信弃义,泯灭人性,死不足惜,如若不下十八层地狱乃是上天不开眼!上天不开眼啊!”

  黑衣男被暗卫堵住嘴,拖了下去,其余的尸首也被专人抬了出去处理。

  而周京山则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不紧不慢的在仆人端来的清水中净手,散漫的就好像刚才的人不是他般。

“娘子看够了吗?”

糟糕,被发现了。

我迟疑了片刻,推开了一条缝,刚好够脑袋探出去。

四目相对,周京山倚在柱子上,失笑的看着我。

“怕了?”

他眼中的猩红还未褪去,我瞬间移开目光。

“今晚的月亮还挺圆哈。”

“阴天,没有月亮。”

“……”

重新躺回床上,周京山为我掖了掖被子。

我攥着他的衣角合上了眼。

  却怎么也睡不着,头很痛。

  闭上眼,满脑都是那片血红,零碎画面如利刃般劈开浓雾。

  大红的嫁衣,暴雨中的刀光,护住我的玄衣侍卫,还有刻着海棠花的玉佩……

  对,就是玉佩,我想看的更清楚一点,头却越来越疼。

  我蜷缩起身体,用手捶打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够缓解,却是白费力气。

  “娘子,清禾,我在,夫君在,不要怕。”

  周京山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抱在怀中。

  “周京山,我头好疼,好疼……”

  我的泪水从眼角流出,带着前所未有的委屈。

  “不想了,不想了清禾,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抱着我喃喃道。

  08

  周京山直接将我搬进了他的院子里。

  小心思藏都不藏了。

  “府中有奸细,昨夜已经铲除了,娘子今日可以安心的在府中闲逛了。”

吃完饭,我去了后花园散步消食,周京山回到了书房。

逗逗猫,遛遛狗,看看花,无聊的我都要打哈欠了。

才听到仆人来报:“安王到——”

  我偷偷摸索到书房,耳朵刚凑过去就被抓包了。

  “清禾,进来吧。”

周京山总能精确的发现偷偷摸摸的我。

  也不尴尬,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抬眼就和座椅上的人对上了眼神。

  中年男子,严肃又危险。

  但看到我的瞬间就红了眼眶,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声音颤抖。

  “清禾,我的清禾。”

犹豫了一下,为了防止周京山知道我恢复记忆,我还是故作陌生的问道:“你……是我阿爹吗?”

  听到我的话,爹爹怔了一下。

  “你不认识爹了吗?”

  周京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我拉到他身旁。

  “王爷,清禾失忆了。”

  爹爹想都没想,一把揪起周京山的衣领。

  “是不是你小子搞的事!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周京山握住爹爹的手腕。

  “王爷,我找到清禾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是不要吓到她了。”

  爹爹紧握着拳头,一拳打向周京山的脸。

  周京山被打的向后倒去,我慌乱的接住他。

  他的嘴角溢出血来,我吓得眼圈都红了,拿出手帕想给他擦血,却被我爹拉着往外走。

  “走,跟阿爹回去!”

  周京山撑起身体,拉住我另一个手腕。

  “她不能跟您回去,二皇子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您。”

  “您不要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她现在只有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周京山,你好的很!敢威胁我了!”

  爹爹回到椅子上,喝了口茶试图压住自己的火气。

  我反应过来后,回到爹爹身后,趴在他的肩头。

  “虽然我失了忆,但一看到您就觉得亲切无比,这么高大威猛,一看就是我的亲亲爹爹,爹爹就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你的女儿会心疼的。”

  爹爹被我的一番“苦心”气笑。

  “你个小没良心的,失了忆还是这副样子。”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

  “爹爹,他不是一般的小子,他可是刑部尚书耶!”

  “……”

  听到爹爹和周京山商讨,我才对现在的局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当今圣上病重,二皇子和太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并且这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安王,我的爹爹。

  “一群被权力熏昏了头脑的蠢货,真以为人人都爱当那束手束脚的皇帝,我呸!”

  爹爹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圣上继位后,哪怕爹爹交付了兵权,他却仍不肯让爹爹回封地。

    一直疑心爹爹会篡位,哪怕爹爹表现的多么闲散都无法打消这个念头。

  或许是血脉的传递,圣上的两个儿子也对爹爹天生充满敌意。

近日里都争着要在上位前干掉爹爹。

  半月前,二皇子突然带人闯进安王府,说是丢了东西,结果在爹爹的书房里搜出一件龙袍。

  冤枉姥姥给冤枉开门,冤枉到家了。

  二皇子威胁爹爹,只要把女儿嫁给他,结为亲家,他就不会为难爹爹。

爹爹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无奈自请嫁给二皇子。

不到五天的时间匆匆完婚。

  “等等,我嫁给了二皇子!”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周京山,所以我什么时候成他夫人了。

  周京山心虚的低着头,假装咳嗽,不敢对上我的视线。

  爹爹有些迷茫,转头看向我。

  “对啊,但爹怎么放心你嫁给那个畜生。”

  “没嫁,没嫁。”

  周京山在一旁小声提醒。

  这回轮到我被气笑了。

  翻了个白眼听他们继续说。

  爹爹本想找人半路截了我,再嫁祸给太子,让他们狗咬狗,我到外地先躲一躲,结果竟然慢了一步,被周京山抢先了去。

  是的,这里爹爹是咬牙切齿说的。

  “姓周的,你说定会护清禾周全,我就不该信你的鬼话!”

  “你对的起我女儿对你的救命之恩吗?”

  我挑了挑眉。

  “你忘了!”

  爹爹白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

  “那日大雪,我不叫你出去,你竟然自己翻墙溜了出去,还带了个冰雕回来!”

  爹爹无语的指了指周京山。

  “结果呢,辛辛苦苦把人家治好,人家当了探花郎,拍拍屁股走人,就没把你放心上,自己多情,还在家哭了好几日呢!”

  天杀的!听起来就很命苦。

  周京山更心虚了。

  小心翼翼看我的脸色。

  “我可以解释,真的!”

  爹爹摆了摆手。

“本王没兴趣,要解释你二人私下里解释去。”

“我们要做的是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09

  “砰!”

  我关了门,将周京山隔在门外。

  “娘子,我错了娘子!”

  “打住,我不是你娘子,没聘礼,没过门,没拜堂,算哪门子娘子,周尚书请自重!”

  “过门了,拜过堂,聘礼都准备好了,娘子随时可以过目!”

  “不许叫我娘子!”

  “好~阿音,清禾,禾儿,我可以进去了吗,外面真的好冷,你就心疼心疼我嘛~”

  “我不记得了,男女授受不亲,周尚书好梦。”

  我又检查了下门栓,关好了窗子,不管周京山在外面怎么哀求都当做听不见。

  敢诓我,没完!

  我自请出嫁本就是我和公主计划中的一环。

  二皇子早就注意到了我的动向,或者是说察觉到了大公主的意图。

先下手为强,不单单是针对爹爹,也是针对我。

  为了防止计划不能顺利进行,我和公主就想到利用假死脱身的法子。

  料到爹爹会出手,却没想到周京山也会出手。

  在他当上探花郎后,爹爹知道我的心意。

    嫁给他可以,但必须是周京山亲自上门提亲。

  我旁敲侧击向周京山表明了心意,他却涨红了脸狠狠的拒绝了我。

  于是我的第一次主动以失败告终。

  自此后我看周京山有十万个碍眼,见一次翻一次白眼,最频繁的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变大了。

  于是后来他就躲着我走,见得少了,自然也就没怎么关注了。

  只是没想到会出这次变故。

他还趁机诓骗我是他娘子,占尽了便宜。

“周京山也算是歪打正着的帮了我们,现在老二和太子正斗得厉害,那老登也快不行了。”

大公主坐在我床边,啃着苹果嘟囔着。

“所有的局势都有利于我们,即便是老二提防我,但也觉得我一个女子翻不起什么浪花。”

  “那之前来尚书府刺杀我的人是谁派来的?”

  “不清楚,人在周京山那,不过我听说那人的爹之前因为杀人被周京山判了绞刑。”

  楚懿柔抱臂靠在床边。

  “你爹那边什么想法?”

  “老一套咯,隔山观虎斗,扶持九皇子上位。”

  楚懿柔又翻了一个白眼。

  “一个三岁的小屁孩当皇帝,也亏他能想的出来,他不会是想到摄政王吧。”

  感觉我和公主还是有相似处的,比如我两都爱翻白眼。

  “应该不会,我觉得是周京山当首辅。”

  “装货,我以为他真的清正廉洁呢!”

  “你不会是专门跑来治好我的失忆跟我吐槽来的吧?”

  楚懿柔假装咳嗽,掩饰尴尬。

  “这是暗阁的令牌,你出嫁前交给我的。”

  令牌上赫然刻着一朵海棠花。

  “你的任务有两个,调换圣旨,斩杀出头鸟。”

  她想了一下又说道。

  “如果失败了,帮我收尸,还要给我选个有山有水的地方。”

  “知道了~圣旨呢?”

  “在这,老登可能熬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趁乱混进去,暗阁的人会保护你。”

  暗阁是我和公主一手操办起来的,除了江湖上一些武功高强之人,还有我们救助的乞儿,挑选出具有天赋的孩童,自幼学习武功。

  10

  楚懿柔走后,我没睡多久就天亮了。

  哈气连天的吃完早饭,爬回床上又睡了会回笼觉。

“疼!”

  屁股上被扎了一下,床边是一张纸条。

  “不到三刻钟,速来。”

  看来老登要没了。

  门口有人把守,没关系,有自己人。

  皇宫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军,没关系,也有自己人,换身衣服照样进。

  到皇帝的寝宫,皇帝刚好驾崩。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皇帝刚把圣旨交给丞相就咽了气。

“砰”

    丞相被从后打晕,圣旨水灵灵的到了周京山的怀里。

丞相嘛!当然是悲伤过度晕倒喽!

  其他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周京山也是蓄谋已久。

  二皇子的人也攻了进来。

太子的人和二皇子的缠斗在了一起。

  太子死了,谁杀的不重要,反正都会是二皇子。

  我想大公主要出场了。

  果然,楚懿柔骑着白马闪亮登场。

    相比我穿着不合身的盔甲,脸上涂满炭灰,她可太帅了!

    雌性中的雌性!

  “大胆,你悖逆天理,犯下弑兄大罪,残忍杀害太子,利欲熏心,被权力蒙蔽双眼,不顾手足之情,罔顾皇室尊严与国家法度,今日不除贼子,愧对黎明百姓。”

  跟在她身后的士兵也很有眼力见的叫喊。

  “除贼子!除贼子!!除贼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场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我暗示暗阁的暗卫假装二皇子的人劫持我。

不费吹灰之力取得周京山和爹爹的信任。

“放了清禾,还可饶你一命!”

  我顺利靠近了周京山,将空卷轴和他怀里的真圣旨调包。

周京山拿不出真圣旨,那我手里的这份就是真圣旨。

  毕竟我可是跟江湖上有名的神偷手学过,技术杠杠硬的。

  不出我所料,爹爹和周京山的人很快出现了,场面得到一定的维持,二皇子也如先前谋划的那般彻底没了声息。

  一场悄无声息的对峙拉开帷幕。

原本混乱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11

  直到爹爹提醒,才打破这份沉默。

  “周尚书,该宣布圣旨了。”

  周京山抬手时衣袖触碰到了我。

    于是我心领神会,更准确的说是没领硬会。

  先一步从怀里掏出圣旨,举了起来。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临御天下,殚精竭虑,今身体渐衰,恐难再理万机。

  诸皇子中,大公主楚懿柔自幼聪慧,端庄贤淑,心怀天下,行事果敢又不失仁善。于朝堂政务,常能建言献策,条理清晰;于民间疾苦,亦能关怀备至,多有善举。其德才兼备,实乃国之栋梁。

  今朕决意,传位于大公主楚懿柔。望其承继大统,敬天法祖,勤政爱民,扬我朝之威,护万民之安。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儿臣接旨。”

  那些大臣这才反应过来。

  “自古以来,乾坤有序,阴阳有位。男主外,女主内,乃天理伦常。朝堂之事,关乎社稷兴衰,实非女子所能胜任。女子若登皇位,恐乱朝纲,违背祖训,致天下大乱。”

  楚懿柔一个眼神,我瞬间明白。

  “陈御史懈怠职责,以权谋私,欲乱朝纲。罪不容诛,这是证据,你可认!”

  “冤枉啊,臣无罪!”

  我干脆利落的抹了陈御史的脖子,鲜血溅在我的脸上。

说实话,这种事我给楚懿柔干了不少,只不过这次是在明面上而已。

  也不是冤枉陈御史,当官的有几个不贪的,只看上位者管不管而已。

  证据也都是我辛辛苦苦查到的,当然不止姓陈的一个。

  杀鸡儆猴,杀一个不行,就杀两个,杀到他们怕为止。

  爹爹早就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回家收拾东西跑路了吧。

  周京山还在,只是一直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我。

  “周尚书觉得本公主有没有资格?”

  我有些紧张,楚懿柔怎么出尔反尔,说好她登基后把周京山赐给我当男宠,这么一来,我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周京山不再看我,转头对着楚懿柔作揖。

  “臣认为,资质才干不当以性别相论,大公主自幼聪慧敏达,性行温良,心怀仁善,关怀百姓,推行善政,有经韬纬略,是一国之君的不二之选。”

  楚懿柔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爱卿可还有疑虑,但说无妨。”

  我配合的转了转刀。

  鸦雀无声。

    楚懿柔拔下腰间的佩剑,指向朝廷百官。

  “直视我,从现在起,记住你们要忠的是哪位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懿柔登基后,我顺利拜相,成了她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爹爹回了封地,如愿当上了他的闲散王爷。

而那份真圣旨上赫然是爹爹的名号,署名是太上皇——我的皇爷爷。

只不过这个真相终将被一把火焚烧殆尽。

  周京山被暂时停职,尚书府也被收了回去。

  至于周京山本人,自然是被心善的我收留啦。

  “周京山,陛下把你赏给我当狗了。”

  周京山坐在床榻上,我勾起他的下巴戏谑的说道。

  我幻想的是高岭之花不堪屈辱,忍辱负重,可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周某不才,愿为相爷……肝脑涂地。

  后来我才知道,周京山当初涨红了脸不是生气,是害羞,至于拒绝什么的,纯粹是我的联想。

  他当时转身就走,我想当然的认为他拒绝了我,这可怪不了我。

  至于他后来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因为我碰到他就翻白眼,他以为我讨厌他,哪还敢在我面前刷存在。

  “周尚书这狐媚功夫如此精进,莫不是……”

  我玩着周京山的一缕发丝,不经意的问道。

  “抓犯人抓到一个小倌,就顺便请教了一下如何讨娘子欢心。”

“娘子欢心,我就欢心。”

  “等会,我失忆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子坐起来,拉着周京山逼问。

  见他一副心虚的样子我就知道,肯定跟他有关。

  “就……不小心……磕到了脑袋。”

  周京山说的可怜巴巴。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讨伐他。

  “周京山!”

  “娘子,我今晚将功补过!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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