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是个慢节奏的城市。公交车上总不会很挤,街上更多的店铺是水吧、茶馆一类的,人们浑身散发的是优哉游哉的慵懒气质,泡茶馆,听评书,摆龙门阵……这样的城市,是适合养老的。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坐落在成都市西门外的浣花溪畔的杜甫草堂。
盛唐的气象包容开放,却不肯为一位忧国忧民、心系百姓的诗人提供栖身之所。那个一心想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杜甫,走在唐朝由盛转衰的下坡路上,杜甫用他噙满泪水的双眼往下看,满眼都是百姓的疾苦,于是他的诗歌消褪了盛唐诗的理想颜色,随之而来的是为人间艰辛而痛苦的沉重思虑。
杜甫到过长安,“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十年长安生活,裘马轻狂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历尽辛酸。安史之乱中,杜甫由陷落的长安奔赴凤翔,得到了左拾遗的闲职,却因谏言而被贬。杜甫在写了“三吏”“三别”后,终于弃官入蜀,开始了他晚年漂泊西南的生活。这一弃,是杜甫的幻想的彻底破灭,成都宽容地拥抱了这位病痛缠身的中年人,在兵荒马乱之后,给了满身风霜的杜甫一段相对安定的生活。在这里,他靠朋友接济、自己中草药为生,清贫到了屋上的茅草都被风卷走。
现在的成都人够大方,划了近300亩的土地给一位诗人。今天的草堂,宏伟而又典雅,光寻找正门都花费了我和友人不少时间。浣花溪,想象中,它应该清波蜿蜒,犬牙交错,落英逐水,眼前的却是一条整齐笔直渠水。当年为秋风所破的茅屋,被收拾得干净整洁,满眼花木的大院,回廊环绕,祠堂东边,从不曾为了客人而清扫的花径,而今两旁是红墙黛瓦,人群络绎不绝。祠堂西凭水槛,祠后点缀亭、台、池、榭,亭台精致,池中游鱼可数。诗情画意中,一派安然、祥和。不禁感叹,若是当年杜甫能有如此安逸舒适的环境,怕也不会穷困潦倒,疾病缠身,最终不堪成都的兵变混乱,漂泊于江湖之上,最后凄凉地死去罢。破垆漏雨,布衾似铁,杜甫那瘦骨嶙峋的面庞,悲天悯人的诗句,无一不诉说着那段战后凋残的历史,而今蓬门大开,引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有几人能在祠堂外到处兜售着纪念品的环境里静下心来,去体味杜甫内心深重的悲哀呢?
不过,以杜甫忠君恋阙、仁民爱物的情怀,或许能从这纷扰中看得新中国人民的安乐,这宽敞气派的园林不正应了他“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愿望么!亦是一桩美事!
——去四川的时候,新闻报道那里正水患成灾,但不敢负了友人之约,于是毅然前往。所幸的是,到达绵阳的时候,天气舒爽。同两位大学的美女短暂相聚后转战成都,更是不热不闷,是个漫步的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