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晚上和朋友在交大一条街的一家烤鱼店吃饭,菜还没上起,就接到了老同学阿强的电话。餐厅人员嘈杂,我赶紧裹上外套跑到门口去接听。
“阿伟,我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
“什么?这么快!强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这还能有假,下个周末,你一定要来啊。我这会儿正忙得很,先不说了。”
说罢就挂了电话,空留我在零下六度的大街上发呆。
吃饭的间隙,我打开好久不用QQ空间,一眼就刷到了阿强下午刚刚上传的婚纱照——
穿着黑色西服的他牵着一身白纱的姑娘,站在湖边,姑娘含情脉脉,强哥一脸爱意。身后的湖面上后正在飞翔的一对白鸽,也显得亲亲我我。
阿强的未婚妻叫C姑娘,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一班。
而阿强认识C姑娘更早一些,小学的时候他们就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只不过那时候大家年龄尚小,他们俩也没有擦出什么火花。
真正的故事是从初一开始的。
02
初一第一次调座位,阿强就和我成了同桌。班主任每个月调整一次座位,每次都是按照成绩名次一一挑选。
在那个教育水平落后,人也稀少的乡村中学,我的成绩每次都能排到前几名。所以每次我都先挑,拥有很大的主动权,可以决定谁和我同桌,由于和阿强比较对脾气,我连续让他当了我两年多的同桌。
C姑娘当时成绩中游,每次都和我们座位挨着,其中好几次和强哥前后桌。
由于从小学就熟悉,他们俩的关系从刚开学就很好,也很有话说。
我这个同桌,当时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为了保持自己的领先地位不受威胁,整天只顾着学习,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变化。
有一天中午,我写完早上老师留的作业,按照惯例,准备递给阿强,让他“参考参考”的时候,发现阿强的手一直身在桌子下面。
我以为这家伙又偷偷做“坏事”呢,教室这么神圣的地方,怎能容他这样胡来?
正要劝阻,突然发现而前面的C姑娘也稍稍侧着身子,手伸在后面,伸到了阿强的桌子下面。
我稍微一侧身,发现他俩竟然互相牵着手!在那个纯情的年代,对我的心灵产生了巨大地冲击,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忆犹新。
我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件当时并不以为有错的错事,我拍打了阿强胳膊一下,只见C姑娘迅速把手收了回去,并且迅速趴在桌子上,整个脖子红红的。
阿强也羞得耳根发红,赶紧把食指放在嘴唇,“嘘——”
作为同桌自然得给足他面子,我小声对他说:“你俩,什么时候的事?”
随后,整个中午,我俩没有午休,阿强就给我讲起他和C姑娘的往事以及拍拖的过程。
初中开学以来,由于他们俩家离得比较近,每次上学,阿强总是跑到C姑娘的村头等着她,放学的时候也一起回家。大家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他们俩也觉得非常正常。
事情要从初一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说起,开学那天 阿强在同一个地方等C姑娘去上学,等了很久,C姑娘也没有出现。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掉头来到C姑娘的家,刚好看见C姑娘背着书包,蹲在家门口哭。原来她们家的自行车春节的时候被偷了,她爸刚做完手术,家里没钱买自行车,不能骑车上学了。
阿强就来了一次“英雄救美”,对C姑娘的爸妈承诺,以后,由他载着C姑娘上学放学,她爸妈也不太好意思,转眼看C姑娘,C姑娘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点头了。
从此往后,阿强的后座,就成了C姑娘的专座,一来二去,两个人青春躁动的心就靠在了一起。
03
不是所有的爱情是顺利的,要不然就不会出现开头我接电话时的惊诧。
在我和周围同学的秘密掩护下,阿强和C姑娘的“地下恋”关系一直持续到初三上学期,中考临近,班主任开始向大家狂轰乱炸学习的重要性,考上重点高中的重要性。
沉迷于爱情的阿强和C姑娘,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他们俩主动要求不和我坐在一起,尽管我百般不舍,班主任还是同意了,说服我千万不要受其他人的影响,中考一定要为学校争光。
随后,我就把心扑在了学习上,很少再关注他们俩的事了。
中考结束,我如愿以偿,班主任也如愿以偿,学校也如愿以偿,我考了全校第一,并且被省重点中学录取,开创了学校的历史。
暑假里,我骑车去阿强家找他玩,问到C姑娘,他眼里充满了失落。
由于我们俩的关系,他没有理由不说。其实,我也能够看出他早就想找人絮叨絮叨这些事情了,只是都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他们俩分开是在距离中考还有100天的时候,当时感觉中考有希望考高中的同学们都加紧了学习的节奏,而那些没有希望的,老师会主动找他们约谈,让他们选择上中专或技校。
当时大家称这是“分流”。
被约谈的不是阿强,竟然是C姑娘,可见男生的成绩越往后越比女生优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尤其是数理化等科目。
阿强认为C姑娘不会被“分流”走的,可是没想到C姑娘考虑到家境,觉得读中专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能够早点挣钱。
为此,他们两人产生了很大的争执。阿强觉得C姑娘应该和自己一起读高中,即使读不了重点高中,只要一起努力,将来也能够上大学,拿到一个不错的文凭。而C姑娘觉得阿强太不尊重她的选择,她这样做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照顾家里。
一来二去,两人关系越来越僵。有一天两人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在气头上的阿强提出了分手。
事后虽然后悔,但是年少时的自尊心,没有告诉他们怎么去挽留。
04
来到高中,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重点大学的梦上,阿强也努力考大学,C姑娘则如愿上了外地的一所中专。
高考后,我来到了北京读本科,阿强去了南方读大专。不在同一个城市了,联系就更难了,我和阿强联系很少,和C姑娘几乎失去了联系。
听说他们俩好像也没有再联系。因为阿强又恋爱了,女生是他们同专业隔壁班的同学。
我听说后,还嘲笑他,你们专业不都是和尚班吗,怎么还有女生,即使有一个两个,能轮到你?
他骄傲地告诉我,是女生追的他。
我至始至终没有问女生叫什么名字,只见过他们俩的照片,有一张我记得很清楚,他们俩一起旅游时在西湖边上的合照,后来阿强拿来做了头像。
大学里的大家,一直都各顾各的,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我不记得阿强什么时候换得头像,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把空间里的照片删除得干干净净。
去年暑假,阿强大专毕业,去省城某个工地上干活,我因为实习也去了那里,期间我们见了一面,聊了很多彼此大学里的生活,也聊了他现在的工作。
时间很赶,我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换的头像,更没有提他删照片的事情,只知道他说了句,“阿伟,以后肯定是我先喝你的喜酒。”
作为一名单身狗,我苦着脸,心在滴血,多喝了几杯酒。
05
国庆节的前一天,我顺利签下了工作,之后时间也空余了许多。
放假的七天里,我挨个给以前的同学打电话。考研的同学,我给他们鼓励,找工作的同学,我给了些建议。
当我打电话给阿强的时候,我们抢着说第一句话,他说:“我恋爱了”,我说:“我工作了”,互相都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又是异口同声说了“祝贺你啊”。
这一次我依然没有问女孩是谁,因为我担心他们到最后可能还是走不到一起,但是还是顺口说了句:“你看,还是我先喝你的喜酒”。
因此,当平安夜那天,阿强在QQ上告诉我女主是C姑娘的时候,我才非常的震惊。
他说,C姑娘一直在等他。
06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你终究还是找到了在老地方等你的那个人。
近的说,比如阿强和C姑娘。
远的呢,比如刘翔和吴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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